華鏡正在備課,素容帶着扶荔直接求見,此時并沒有外人在場,她就直接把前因後果全說明臉。
“……此事我已經知曉,你先回去吧,今晚讓扶荔跟我睡。”華鏡沉默了片刻,把扶荔攬在懷裡,輕輕在她背上拍撫。
聽她的話音,似乎是要把這件事壓下來,素容心裡一急,不由道:“觀主,此事一定要嚴查,至少得弄清楚究竟是誰想害女公子。”
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如果第一次發生之後不嚴厲處置,背後作祟之人并不會收手,隻會變本加厲,使出更陰損的招數來。
華鏡輕輕歎了口氣,說:“不是山上的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不是山上的人?”素容一怔,電光石火間猛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大變,“難道是……”
“好了,你先回去吧。”華鏡冷下了臉,截斷了素容未曾出口的話。
素容猛然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激動與憤怒,拱手道:“是,弟子告退。”
她又擔憂地看了扶荔一眼,終于還是退了出去。
華鏡有些出神,雙手仍舊無意識地把扶荔抱在懷裡輕輕拍撫,口中喃喃道:“别怕,别怕,師傅會保護你的。”
扶荔并沒有打擾她,直到她自己回過神來,才小心翼翼地問:“師傅,是戴伯,對嗎?”
華鏡渾身一僵,神情有些複雜,但更多的是欣慰。她摸着扶荔的後腦勺,扯出一抹笑容說:“你是個聰明孩子,為師也就不必擔心你日後吃虧了。”
這話落在扶荔耳中,總讓她有些不好的預感,忙緊緊盯住師傅的眼睛,傻笑道:“師傅不是一直看着我的嘛,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華鏡卻隻是笑着說了句“傻孩子”,并沒有給她一句稱得上保證的話。
“師傅。”扶荔再也克制不住,露出了焦急之色。
華鏡把竹簡捆好,仔細地收在箱子裡,牽着扶荔的手一起坐在睡覺的席子上。
扶荔心中不安,一直緊緊地跟着她,生怕她下一刻就要說出把她送走的話來。
兩人才一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說:“師傅不用擔心我,今天那鬼童子要害我的時候,有個神仙突然出現來救我。那個神仙說了,日後隻要我有危險,他都會現身救我的。”
原本她還想着怎麼和師傅說殺死鬼童的經過,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除了穿越和召喚卡牌的事,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華鏡隻是拍着她的肩膀,許久也不說話。
“師傅!”扶荔委屈地撲進她懷裡,緊緊摟住她的腰,臉頰在她胸前蹭了蹭,撒嬌道,“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如果戴伯真有心害我,不管你把我送到哪裡,他都不會放過我的。”
過了許久,華鏡輕輕歎了一聲,說:“你放心,師傅已經有了主意。長姐在世時,和聞太師頗有交情。
聞太師出身的截教仙門,據說是三界第一大宗派。看在長姐的份上,我把你托付給他,他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可是師傅,徒兒不想和您分開。”扶荔哽咽道,“徒兒從小就在您身邊長大,分開最久的時候也不超過一天。如果沒有師傅,我不知道該怎麼生活。”
她這輩子父母緣淺,華鏡在她心目中已經完全代替了母親的角色。
前世她雖然是個倒黴蛋,但一直生活在父母和姐姐的呵護下。今生雖然開局不利,但也很快有了華鏡這個很愛她的女性長輩。
她說的不是假話,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都沒試過沒有長輩愛護指點的生活。
華鏡十分不忍,輕輕替她擦去了眼淚。但想到戴國供奉的那些煉氣士們,她又狠了狠心,難得對她闆起了臉。
“扶荔,你若還當我是你師傅,就聽我的話,先去聞太師府上避幾年禍端。等我這邊處理好了,一定把你接回來。”
說到最後,她自己先忍不住了,紅着眼眶猛然把扶荔摟進懷裡,哽咽道:“莫說你舍不得為師,為師又何嘗舍得了你?”
“那……”
“你聽為師說完。”華鏡知道她要說什麼,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頭,“戴伯縱有千般不好,戴國畢竟是我的母國,我也不能真的不管他們。
兄長看上的不過是我手裡這點錢财,身外之物罷了。隻要他日後肯好生祭奠祖先,給他就是了。隻是……”
她低頭看着扶荔,臉上滿是歉意,“我原本是想把自己嫁妝裡剩下的那些留給你的,好讓你日後有立身之本,如今怕是不成了。不過我徒兒聰明,小小年紀就在農桑稼穑上有這般的天賦。
聞太師清正賢良,見識過了你的才能,一定會在大王面前舉薦你的。到時候你就有了官身,沒人再敢小看你,兄長就更加不敢再害你了。”
其實從扶荔拿出隴畝法開始,華鏡就想着等試出了成果,就通過聞太師報上去,順便舉薦扶荔做農官。
一來扶荔有這般天資,埋沒在這小小的黃花觀裡可惜了;二來戴國公室歸來,要不了幾年這黃花觀就容不得她做主了。
對這個從小養大的孩子,雖然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她已經把扶荔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為人父母的,自然而然就會為孩子的前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