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軟軟的棉被往身上一蓋,就好像是被溫暖的太陽沉沉地抱住,暖洋洋的混合着洗護香波甜滋滋的水蜜桃氣味。
海波一陣陣搖曳,濃濃的睡意踩着輕緩的節奏出現,眼皮上像是墜了石頭,睡神修普諾斯柔軟的雙翅帶着魔法咒語,撫平薇爾莉特心理上、生理上的疲勞,溫柔地環抱住薇爾莉特,将她拉入夢鄉。
桑尼号上安靜極了,隻有海浪聲拍打船體的聲音。
隻有守夜人不眠的夜晚。
山治曲起右腿,另一隻腳松弛地伸展,及耳的金色短發有些散亂,像是曾被人使壞揉亂過。
手邊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蒂,修長的指間還夾着一根煙,半挽起的袖子下延伸出白淨的小臂,鼓起的青筋脈絡旁有道圓潤的牙印。
領口的扣子松懈了職責,松垮的散開,白皙精緻的鎖骨上零星點綴着粉色的痕迹。
山治無意間瞥見,自己的袖子上纏繞着一道金線,繞着他的手轉了一圈,尾巴在他的皮膚上随着輕風晃蕩。
癢意直達心裡。
他立刻紅了臉,嶄新的火車頭新鮮出爐。
不論是非常難處理的食材,還是強大的敵人,那雙手都不曾顫抖過。
但山治在抽下這根金發時,指尖不受控制地顫動一下。
藍汪汪的眼睛盯着這根頭發,哆哆嗦嗦地把煙塞進嘴巴,山治無法控制地開始了回憶。
在他角度,比全世界的珍寶都要璀璨的女郎,那漂亮得過了頭的白淨小臉點綴着比初春綻放的桃花還要可愛的粉色,澄淨的雙眼像是透亮的紫锂輝,印着他的身影。
因着他莽撞的動作,卷翹濃密的淡金色睫毛顫抖着,像是從梨花樹上撲簌落下的花朵。
紫泠泠的小水潭透過暖黃的淡金陽光,虛虛蒙蒙的,沉靜地、溫和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輕輕的羽毛,掃過他的臉。
藕白的雙臂挂在他的脖子上,比雲朵還要柔軟的唇舌,溫順地承受突如其來的粗魯行為。
她在包容他的魯莽與失控。
山治意識到這一點。
心底翻湧的滾燙液體不曾停歇過,但在這一瞬間,突然停止了。然後卻像岩漿噴發一樣,循着淚腺的出口方向湧了出去。
“哎呀,怎麼還哭了?”
感覺到臉上有水珠滑過,薇爾莉特有些驚訝地張大眼。
優雅、從容、沉穩的金發男人涕泗橫流。
他的假面僞裝被無形的手扯下,仿佛又回到了被生身父親冷言冷語抛棄的那一天。
不安、委屈、無助,像是惡魔的觸手拽着他。
“不要、不要丢掉我。”
山治哭哭啼啼地含住戀人的唇瓣,像隻幼犬一樣叼着,又舔又咬,從嘴角擠出模糊不清的語句。
薇爾莉特被堵着嘴,完全說不了話,隻能看着他俊俏的臉蛋悲傷地扭曲成一團。
她是沒見過山治這副模樣的,他總是喜歡把最完美的一面留給她,即使遇見困境也總是從容不迫的模樣。
好狼狽。
好可憐。
唉。
空中的天平搖搖晃晃,不同顔色的砝碼在盤中旋轉。
唉,算了,好可愛。薇爾莉特在心裡歎氣。
所以——什麼時候讓我說話。
穿過柔順短發的五指用了點勁拉扯着發絲。
吃了疼的犬用水潤的眼睛盯着她,殷紅的舌舔過潔白的齒,下眼睑還盛着淚,白皙的臉上挂着道道濕潤的淚痕。
薇爾莉特再次在心裡歎氣。
帶着鼻音的清脆女聲響在山治耳旁:“你會隻看着一顆星星嗎?”
認真貫徹騎士道的山治,總是平等的尊重、呵護每一位女性,并不會因為有交往的戀人而做出改變。
但薇爾莉特總是忍不住想要更多,她自審性格,确定自己是一個自私、雙标的壞女人。
她想要山治隻看着她,隻對她特殊。
但實際情況并不是他們兩個人能夠操控的。
相交後分離的軌迹,又再次交錯。
薇爾莉特凝視着山治,他的眼神顫動,然後逐漸堅定起來,但是在他開口之前,薇爾莉特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噓。别說話——”她溫柔的眼神像是能捏出一捧水來。
“咬我吧,标記我。”
薇爾莉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一股歎息。
留下我,讓我永遠無法離開你。
淡淡的香氣逐漸變得濃重起來。
女人牛奶白的脖子像是玉一樣,散發着潤澤的光,天鵝一樣的弧度優雅地垂下。
山治的心裡升起一股野性的本能,口齒生津。
哲普的話突然在腦海裡回蕩,從恐龍時代就定下的規則與本能,在山治心裡打架。
他緊咬着牙,劇烈地吸氣,臉頰一鼓一鼓的。
“哇!”整個人突然騰空而起,薇爾莉特小小的驚呼一聲,抱住山治的頭。
熱息在頸側急促地拍打,山治腦袋裡标志着理智的那根弦繃得緊緊的,絲弦在拉斷的邊緣徘徊。
熾熱的掌心摁在大腿上,五指壓在女人從不鍛煉的軟綿腿肉上,他抓着薇爾莉特的大腿,向上抱起了她。
勇治知道的事情,山治也知道,甚至他比勇治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