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令穿着破舊的戲服,妝容也灰頭土臉的,他抱着膝蓋,仰頭眨了眨眼,跟個小可憐似的。
聽完徐思白的話,人更蔫兒了。
一時間兩人雙雙沉默,相顧無言,空氣中彌漫着讪讪的味道。
好在沒過幾分鐘工作人員就招呼人,鄒導也回到了片場,拍攝重新開始。
可能考慮到他是新人,鄒導對他挺有耐心的,雖然沒怎麼教,但是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拍,也沒吼他。
最後這場戲拍了二十多條,比原計劃的結束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才結束。
夜色漸濃,晚上九點多這一天的工作才算完,收完工大家一起簡單吃了點東西後,鐘令回到劇組安排的酒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望着天花闆。
按照鄒導的計劃,今天隻拍了三場戲,算一算其實工作量也不是很多,但就是很累,一場戲重複無數遍,感覺肢體都快僵硬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着眼,眼皮子有點不聽使喚,但是腦子尚存一絲清明。
在這種斷斷續續的清醒與懵圈中,他應該是睡着了,直到走廊上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響,透過隔音效果一般般的房門,讓半夢半醒的鐘令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他睡眼惺忪地側身看向門口,屏氣凝神仔細聽了幾秒,沒聽明白什麼事兒,隻能隐隐約約聽出是兩個男人的聲音,貌似有争執。
他翻了個身摸到手機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十點半,打算再繼續睡會兒,但門外的動靜沒有停止的意思。
鐘令看着門邊眉頭擰緊,他聽工作人員說過,這一層劇組都包下來用作演員和工作人員休息,大晚上的怎麼還能有人在外面鬧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動靜。
腦子有點清醒過來了,但身體還沒從睡夢中恢複過來。
他緩慢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邊聲音越來越清晰,在夜深人靜裡聽得鐘令心裡有點古怪。
光腳踩在地上走到門邊,鐘令不自覺放輕了聲音,打開一條狹小的門縫朝房門兩側張望一圈,便看見一個穿着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看起來還挺青春洋溢的年輕男生站在斜對面的房門口,而他旁邊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這個男人鐘令認識,是劇組的男二号林數仁。
他小心謹慎地觀察着兩人的動靜,因為聲音放輕,反而有些聽不清了,但年輕男生卻突然上手摟着了林數仁,靠在他胸前,林數仁擡手拍了拍他的腰。
這個動作讓鐘令感覺一絲古怪,大晚上的兩個年齡差看着不小的兩個男人摟摟抱抱,這個親密距離是合适的麼……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原本站在門口的人若有所覺,蓦然擡眼橫了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鐘令猛然關上了門,砰地一聲帶起了一片漂浮的塵埃。
鐘令緩慢地閉上了雙眼,要被自己蠢哭了。偷看别人什麼的,太尴尬,還弄出這麼大動靜,生怕林數仁不知道是他,他和林數仁還有對手戲要見面呢。
林數仁在電影裡和鐘令的對手戲是最多的,新戲開拍半月有餘,鐘令和林數仁相處了約莫一周,對林數仁的印象總的來說還是挺好的。
平時NG太多也不會朝他發火,見他一個新人沒助理沒認識的熟人,偶爾也會讓自己的助理幫他買個飯送瓶水,對劇組裡的小輩們基本上都挺照顧。
就因為林數仁為人平時不錯,鐘令更加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