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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順平沒想到會碰見真人。

人類狀态的真人似乎過得十分悠閑，穿着寬松的短袖短褲，背着斜挎包穿着運動鞋，并不是能随時戰鬥的裝扮。

沒有了縫紉痕迹的面容讓一灰一藍的異色瞳更加醒目，彎起眼眸時，幹淨的笑容令吉野順平産生了陌生的怪異感。

真人沒有在意少年打量的目光，隻是把視線落在水母身上，“這是你的式神嗎？”

“是的。”吉野順平冷靜下來，下意識地把靈魂僞裝起來，讓對方不看出任何一絲破綻。真人成長得很快，單看靈魂的話，此時的真人已經與人類沒有任何區别，他留在靈魂上的術式也窺探不到。

“你是咒術師吧。”真人上前幾步，見吉野順平後退，他露出标準的笑容，“制服上的那種紐扣隻有咒術師才有，我的親戚之前也是咒術師。”

吉野順平的心情五味雜陳，正常的真人多了幾分割裂感，對方的一舉一動沒有任何問題，完美的笑容毫無破綻，可他卻對此刻的真人感到煩躁，這可能是恐怖谷效應吧。

他壓下心中的情緒，強迫自己放松，這時候揭穿真人沒有任何好處，他接過對方遞來的話題，“你能看見我的式神，你也是咒術師嗎？”

“不，我隻是能夠看見而已，沒辦法使用術式。”真人搖搖頭，蹲着身子朝澱月招招手，“它有名字嗎？”

“它叫澱月。”吉野順平視線落在真人毫無防備的背影上，這個角度還能看見真人的發旋。

“澱月。”

真人喚了一聲，水母立刻變小直接撲了過來，親昵地蹭着真人的臉。

“它真熱情啊。”真人有些意外，摸着水母滑溜溜的身體，不禁彎起嘴角。

“它喜歡熱鬧。”吉野順平微眯眼眸，澱月過于喜歡真人了。

高專裡不能随意發動術式，澱月這段時間憋壞了，它用觸手卷着真人的手指往水面上指着。

“它這是什麼意思？”真人問。

吉野順平輕歎一聲，取出兩袋面包遞給真人，見澱月變大自動降低的身體，他說：“它想讓你坐在它身上，然後順便喂它吃面包。”

“水母還能吃面包啊。”真人毫不客氣地坐在水母身上，拆開面包掰成兩半喂給對方。

澱月開心得在水上轉了一圈，又迅速在水面滑動，真人激動地叫了一聲，催促澱月再滑快一點。

吉野順平坐在一旁看着，眼前是這段時間一直懷念的光景，可怎麼看都透着一股違和感。

真人玩了一會兒才讓澱月停下來，直面吉野順平露I骨的目光，他對面前陰郁的少年多了幾分好奇，“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順平就可以了，你呢？”

“那你叫我真人就好了，順平你來這個地方是為了祓除咒靈嗎？”

“隻是帶澱月來這裡遛彎而已。”吉野順平不再去看真人的模樣，轉頭時總是對上那具骸骨的視線，他愈發煩躁，“真人先生才是，來這裡幹什麼？”

“我在找秘密基地。”真人注意到那具骸骨，“本來想說這裡是一個好地方，但死了人總歸不太吉利呢。”

吉野順平心裡冷笑，沒想到真人這次會花心思去假裝一名人類，“可你都在下水道裡找秘密基地了，還在乎這具骸骨嗎？”

真人疑惑地問：“你不打算報警嗎？”

吉野順平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冷淡地說：“那你報警吧。”

“我不要。”真人索性躺在澱月身上，享受吹來的清風，“報警做筆錄什麼的很麻煩。”

吉野順平心漸漸沉了下來。

太像了。

太像人類了。

盡管十分抵觸此刻的真人，但為了情報還是得繼續問下去。

“真人先生工作了嗎？”他故意拔高聲音，笑着調侃道：“你看起來已經成年了，在下水道找秘密基地什麼的是想當流浪漢嗎？”

今天可是交流會，真人會在這裡要麼是計劃有變，要麼就是他沒有參與攻擊高專的計劃。又或者真人沒有加入羂索的陣營，但這個可能性很低，現在的真人看起來過于享受人類社會，應該還是住在那間高級公寓裡。

“我又不會一直住在秘密基地裡，我是自由職業者。”真人輕輕掃了吉野順平一眼，如果遇見的不是咒術師，他早就把對方殺了。

“大概是做什麼？”吉野順平刨根問底，他想看看真人能夠忍耐到什麼時候，在他看來真人對待人類可沒有這麼多耐心，對計劃以外的無關之人，真人通常都是殺完了事。

“姑且是有做一些作品的書評。”真人漫不經心地回答着。

“真人先生喜歡什麼作品呢？”

真人沒有回答，若不是澱月身上太舒服，他都懶得搭理吉野順平。

通道上方的牆面爬着青苔，那些青苔順着水痕在牆面上肆意生長，牆縫裡擠出了幾片嫩葉。離他不遠處的少年坐在地闆上，漆黑的雙眸注視着地面，靈魂代謝出的情緒混雜着淡淡的惆怅。

“順平為什麼想當咒術師呢？”他問。

吉野順平面不改色地說：“缺錢。”

“這樣啊。”真人微彎嘴角，“但你看起來愁眉苦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