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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也好，愛也好，這些隻是靈魂代謝的産物。”

真人趴在澱月身上，貼着對方冰涼涼的身體，沐浴着午後的陽光。

“澱月，你的主人可真是擁有人類最醜陋的一面。”

澱月轉了一個圈，用觸手比了一個問号。

“人類最可悲的地方就是自欺欺人。”真人喝了一口酸奶，“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讓靈魂産生各種各樣的代謝，而正是這些代謝讓咒靈誕生于世，然而人類又想消滅由自己創造的對自身不利的咒靈。”

澱月轉了兩圈，伸出兩條觸手比了兩個問号。

真人舔去嘴角的酸奶，視線落在電影錄像盒上，“人類的電影裡早就有類似的答案了。”

澱月再次伸出一條觸手，這次比了三個問号。

“簡單來說，順平現在看我十分不順眼。”真人翻了個身子曬太陽，“因為不斷重生的關系，他所知的真人與現在我大不相同，所以他對另一個我的恨意無處安放。”

澱月左右晃動，用兩條觸手比了一個愛心，另一隻手又指向真人。

真人嗤笑一聲，“這就是人類另一個醜陋的地方，那就是虛僞。”

他直接翻下身倒在沙發上，從茶幾裡取出薯片喂了幾片給澱月，“他恨着我，也不想面對現在的我，又不得不把我困住，對我做那些像是人類情侶的事時他大概是不甘心吧，可他卻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把這些當成喜歡……”

真人把脖頸靠在沙發扶手上，任由頭往下落，這個難受姿勢令他有些難受，但他卻直勾勾盯着站在玄關口的人，對方在這個視角下整個人倒了過來。

“我說得沒錯吧，順平。”

吉野順平沒有理會真人，隻是走過去把對方手上的薯片奪走。

“啊？我還沒吃呢！”真人嘴上不滿地控訴着卻沒有任何行動。

吉野順平面不改色，淡淡地說着，“晚上吃咖喱。”

不等真人回應，他徑直回了房間。

客廳安靜了下來，隻有澱月消化酸奶瓶的聲音。

真人盯着天花闆逐漸變黑，喃喃自語。

“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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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順平躺在床上發呆。

這幾天，他和真人度過了異常和平的時光。

真人一直都和澱月待在客廳裡，對方喜歡躺在澱月身上，晚上裹着薄薄的毯子便睡了。

這隻憎惡人類的咒靈完全在享受這種狀态，有時候還會燒熱水澡泡澡，在半夜時會擅自拿着零錢去超商買冰棍，平日在家除了看書就是和澱月玩遊戲，完全過着頹廢的家裡蹲生活。

吉野凪的旅遊已經結束，在明天晚上才到家。

他盯着日曆，今天是11月6日。

“七天……”

吉野順平望着窗外的月夜，樓下的門傳來輕微響動，他挑挑眉，真人帶着變小的澱月出了門，察覺到他的視線後，真人晃了晃手上的零錢。

“放心啦順平，我們隻是去買零食。”

吉野順平對上那副狡猾的面容，生出不好的預感。

“啪嗒啪嗒……”

嘈雜的音樂，缤紛閃爍的燈光，在遊戲機裡不斷落下的鋼珠，人類麻木混沌的目光帶着一絲瘋狂，在遊戲輪盤轉動時祈禱着中獎。

吉野順平走進柏青哥店，難聞的煙味和劣質香水味撲面而來，還有一些老人身上特有的臭味，随着角落傳來大叔的喧鬧聲，他一眼瞥見被人群圍住的真人。

機子發出華麗的燈效和音樂，上面的動畫快速轉變，最後畫面停在了“七七七”的位置。

“中獎了！”旁邊的老人喊了一聲，又拍拍真人的肩膀，“小哥，可真是運氣好啊！”

還有的人不甘心地嘟囔道：“如果我再堅持在這個機子上多玩一會兒中獎的就是我了……”

這裡的人眼中隻有對中獎的執念，對真人臉上的疤痕沒有任何反應。

隔着人群，吉野順平一眼看見半個身子在機子裡的澱月，水母靈活的觸手轉動着機器裡鋼珠，讓大部分珠子往中獎的通道掉落。

他輕歎一聲，撥開人群直接捂住投币口，“真人先生，别玩了。”

圍觀的人群散開了。

“真掃興，等這次中完獎。”真人看着屏幕前轉到了兩個七，倏地說：“人類真是喜歡給七賦予奇怪的含義呢。”

“因為人類不知道七從而何來的吧。”吉野順平應着，把撥動鋼珠的澱月拽了回來，一台機子連續中這麼多次，被人盯上可就不好了。

“不對……”真人迅速按着面前的按鈕，繼續說：“在《聖經》裡上帝七天創世，地心論認為天有七層，柏青哥的中獎圖案也是‘七七七’，那是因為人們都想給‘七’賦予特殊的意義。”

“畢竟是人類，總想給難以理解的東西賦予意義。”

“反了哦順平，正是因為一周七天是根據月相進行定制的曆法，人們才想讓枯燥乏味的真相套上神秘的色彩，讓‘七’變得更有意義。”

面前的畫面轉換，機子中間落下了其他圖案，沒有組成“七七七”，真人神情并無多少惋惜之意。

“人類真是虛僞又自欺欺人呢……”

“你想說什麼？”吉野順平垂下眼，盯着真人的後腦勺。

他難以用人類的視角去思考真人的行為，也許對方來這裡隻是為了換錢，隻是單純地打發時間，也許是刻意讓他跟過來看“七七七”這三個數字。

真人把中獎的珠子疊放好，到前台換了金條，又熟練地到對面的當鋪把金條換成了現金，期間還很自然地給商家看了眼假的護照，然後在登記單填上“吉野真人”幾個字。

吉野順平心情有幾分複雜，這個假護照是他用殘餘的人類靈魂改造的，他并不認為真人會接受這個護照，便直接起了“吉野真人”的名字。

沒想到真人絲毫不抵觸這些。

吉野順平望着漆黑的夜幕，晚風吹去了身上的煙味，真人在身側數着錢，又買了一大袋零食和冰棍。

“這裡也有‘七’呢！”真人手上拿着扭蛋裡藏着的一個小珠子，“集齊七個龍珠就可以換完整的手辦……”

“因為是《七龍珠》的扭蛋機。”吉野順平問：“你對這些感興趣嗎？”

“完全不，無聊死了。”真人毫不猶豫地說：“隻是去柏青哥店裡補充一些咒力而已。”

“……”

“但是真的好臭啊。”真人揉了揉鼻子，“這些味道真的非常難聞，以前還是咒靈的時候還覺得這些有趣呢。”

吉野順平彎起嘴角，“真人先生已經沒辦法把人類的負面情緒轉換為咒力了吧？”

“讓你失望了呢。”真人眯眼假笑，“可以轉換成咒力的，隻是沒有吃東西來得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