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它們的感受都是一樣的啊。

吉野順平忽然冷靜下來，疼痛漸漸離他遠去，他用咒力包裹着體内零碎的食物，靜靜地注視坐在他身上的真人，任由對方的發絲落在他的眼眸上。

“真人……”

随着他靈魂發出的聲音，手臂也可以行動。

他慢悠悠地掀開真人寬大的衣裳，撫上柔軟的腹部，真人強壯身體在一瞬間變得緊繃。他注視真人異色的瞳孔，對方拼接的五官帶着一絲慌張。

他不緊不慢地把手向上探去，指腹摩挲着對方的腰線，又往上慢慢走着，真人幾乎是本能地發出絮亂的呼吸。

真人逃不了，因為吉野順平是在用靈魂觸碰他，觸碰着他靈魂上那鮮活的血肉。

吉野順平眼眸一暗，手輕輕掠過柔軟的地方，無視真人停滞的呼吸，他把手停在了對方跳動的胸口上。

“真人。”

吉野順平看見真人的瞳孔裡映着自己的身影，那雙異色瞳孔中的黑發少年笑容變得扭曲醜陋，像是當初的真人一般。

“真人你也發現了吧……”

吉野順平的手穿過真人的皮膚，握住對方的心髒。鮮活的心髒在手中劇烈跳動，他不費吹灰之力捏碎。

真人輕咳幾聲，吐出的血落在吉野順平的臉上，看着身下的人無動于衷，他的面色因為疼痛開始發白，心髒迅速愈合下一秒又被捏碎。

真人放開捂住吉野順平嘴巴的手，他直接掐着對方的脖頸，又任由鮮血不斷從口中吐出。另一隻手再次刺入吉野順平的腹部，攪動着裡面空空的血肉，最後隻能扯出幾縷黑色的咒力。

真人的呼吸因疼痛不斷變換，他盯着吉野順平鮮血淋漓的面容，聲音嘶啞，“順平，果然是你動的手腳嗎？”

吉野順平扯出一抹笑容，他像真人那般放肆大笑，下水道傳來斷斷續續的回音。

“真人，東西好吃嗎？能夠忍受人類的疼痛嗎？開始感到恐懼了嗎？”

吉野順平睜着眼，鮮血染紅他的眼睛，他憤恨地注視着對方。

“我感受到的痛苦，你也要感受到才行！！！”

他咬牙切齒地喊着，黑色的咒力瞬間湧出，爬上真人的身體，把他們包裹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繭。

吉野順平握住真人搖曳的靈魂。

“真人，一起死吧。”

29

真人看見的是一片黑暗，之後便是吉野順平扭曲的面容。

黑色的咒力像是小小的結界，他任由身體被吉野順平不斷毀壞。

時間大概過去了一小時。

橋洞旁有個鐵道路口，每過半小時就會發出當當當的警報，他靠此判斷時間。

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變成咒靈的吉野順平完全被負面情緒調動，此刻的行為就是在洩憤，和那些沒有理智的咒靈沒什麼區别。

真人是帶走吉野順平後，才發現自己的靈魂再次發生了變化。

當時在咒術高專的宿舍裡碰見吉野順平，他太興奮一不小心就切斷了對方的手，沒想到對方的反應過于強烈，瞬間變成咒靈的同時，也在無意識中把他的靈魂改造了。

真人現在擁有了更加敏銳的人類五感。

他能夠品嘗到食物的美味，食物也能更快地轉化成咒力，運用得當的話，他可以耗盡咒術師的咒力，再立刻補充食物然後給對方一擊。

不過也有缺點，人類的感知開始妨礙他的行動，與之前單純感受到的溫度不同，現在的他更加深刻地理解生物的生理觸感與疼痛。

他曾查過醫學書籍，企圖查出觸感與痛覺的關系，說不定可以借此解構人類大腦，這樣他改造人類靈魂就更加方便了。

可他的身體狀态不太好，他像是剛剛擁有神經系統的嬰兒，對一切都格外敏感，血肉的異樣與靈魂同步，也影響了他的能力使用。

于是在吉野順平沉睡的這幾天，真人适應了各種觸感，唯一沒法适應的就是痛覺。

咒靈就算被打穿也不會痛，沒了咒力也隻會沒力氣，有些帶着人類強烈情緒的咒靈，所發出的“痛苦”是一種本能。

生物的感知器官很奇妙，切實的疼痛顫動着靈魂。可同樣的，當觸摸到柔軟舒适的東西時，也會感受到愉悅。

真人能感受到這些，但他依然是咒靈，因為靈魂的本質沒有變，他仍然可以修複靈魂，改造自己的靈魂。

人類接觸外界的感受一般是先傳導到大腦再傳到靈魂，他所接觸到的感受則是直接傳到靈魂，因為血肉也是他的靈魂。

他無法除去吉野順平在他身上留下的血肉與五感，這些東西成為了他靈魂中不可擺脫的一部分。就像是吉野順平的靈魂上有他曾經留下的術式痕迹，盡管他對此沒有印象。

真人感受着吉野順平落在身上的觸感，前面半小時，對方要麼把手穿過他的胸膛，要麼捏碎心髒，要麼就是掐住他。

後面半小時，吉野順平嘗試着撕碎他，但他已經不怎麼痛了。

靈魂正在容納那些疼痛，已經不用擔心與咒術師對戰受傷的問題了，他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

捕捉到這抹笑的吉野順平猛然停下手中的動作，臉上的血已經消得一幹二淨，他直勾勾地盯着真人，眼中恢複了一絲理智。

真人撫上吉野順平的面容，貼心地把對方的劉海挽到耳後，對方額角的疤痕在指腹留下凹凸不平的觸感。

“順平，謝謝你。”

對上吉野順平絕望的目光，他緩緩開口。

“多虧了你，讓我變得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