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順平再睜開眼時依舊是躺在吊床上。
熟悉的水聲和黴味令他冷靜下來,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他熟練地給母親發了今晚不回去的消息。
他已經漸漸适應了這個過程,人的适應力真可怕。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真人又在折磨人類靈魂取樂……嗯?
吉野順平坐起身,他揉揉眼睛,那下方的平台沒有詭異的咒靈,隻有扔在一旁的衣物,昏暗橙黃的燈光照着真人的軀體,對方背對着他,在低頭沉思。
似乎感受到吉野順平的視線,真人轉過身,朝吉野順平揮揮手。
“順平,你醒了。”
吉野順平看着對方兩腿之間的物件,問:“你這是在幹什麼,真人先生?”
“啊,我在看我的這裡。”真人跳上吊床,赤腳支踩着吊床上的幾根線,他像野獸一般蹲下,吊床被晃了晃,那東西也晃了晃。
吉野順平頭皮發麻,真人是在幹什麼?他現在完全無法理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重生到了奇怪的世界線了?
“這是你弄的吧?”
“不,我不會這種術式。”吉野順平往後一仰。
真人笃定道:“不,這上面有你的咒力殘穢。”
吉野順平驟縮顫動的瞳孔在說着不可能。
“我猜測這是你無意間施展的術式。”真人湊上前,雙手點在了吉野順平露出的一側太陽穴,“你無意間改變了我的靈魂。”
“什麼?”吉野順平完全不清楚狀況。
“我的記憶也是你消去的吧。”真人做出了一個假設,他抓住吉野順平的手扯了過來,露出微笑,“把我的靈魂變回原樣,順平的話一定能輕易做到吧。”
吉野順平大腦亂作一團,以至于沒有發現真人的笑容帶着幾分試探,他的手觸到了冰涼柔軟的肌膚,劃過了那皮膚上的縫痕。
真人繼續把手往下壓,吉野順平産生了别樣的慌張,“你、你要幹什麼真人先生?”
“當然是讓你取消術式啊。”真人沒有掩飾眼中的冷意,他挽起吉野順平的劉海,撫上凹凸不平的疤痕,“順平,我能夠感受你的恨意。”
吉野順平面色發白,真人造作的溫柔聲音令他作嘔,可他的視線卻總是被那具軀體吸引,本身就對獵奇事物感興趣的他,詭異地在那迅速跳動的心髒中捕捉到一絲興奮。
“來吧。”真人湊上前,手落在了吉野順平的額角,另一隻手讓對方觸碰到冰涼的小腹,他循循善誘,“想象一下之前的我,感受你與我的靈魂。”
“之前的你……”吉野順平手止不住地顫抖,他忍着怪異的情緒想象了一下他印象中的真人。
很可笑的,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真人的場面。
那在人生最絕望中的時候,是真人肯定了他的一切,給予了他希望。
隻不過,那一切都是假象。
那肆意玩弄人類的真人,現在抓着他的手在做什麼呢?
他沉下眼,壓抑已久的情緒湧了出來,轉瞬間,他似乎看見黑色如霧一般的咒力慢慢地纏上他與真人之間,把他與真人淹沒。
眼前一片漆黑,意識深處聽見了細微的“撲通”聲,像是嫩芽破土而出,又像是氣泡碎裂的聲音。指腹間忽然傳來了一股熱度,那冰涼的皮膚變得溫柔發軟,就像是人類的皮膚一般。
“你……”吉野順平正要開口,靈魂傳來的陣痛令他一顫,他止不住地咳出鮮血,那些血濺在了真人的面容上,還有對方眼中閃過的驚異。
吉野順平看見自己的身體從吊床上翻下去,在完全沒入水中時,真人卻按着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那一直充斥着玩味的面容,難得流露出了一絲屬于孩童的茫然。
真人坐在吊床上盯着自己的雙手,似乎在思索着什麼,随後緩緩開口。
“原來是這樣,我和他……”
後面的話他沒有聽清,靈魂似乎回到了身體裡,身體殘留着溺死的痛意,他猛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時,面前是正在放映的電影。
真人又一次殺死三個嬉鬧的人類。
随即他渾身一顫,靈魂不受控制地發生改變,兩腿間出現了異物,不僅如此,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多了一個内髒。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