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人類是用皮囊包裹靈魂的生靈。
真人擁有意識以來,天生能夠窺見世間其他生靈的靈魂,咒靈與這些生靈不同,咒靈天生擁有靈魂,也就隻有靈魂。
那位名為夏油傑的詛咒師曾對他說他的外貌與人類無異,甚至算得上是清秀。
真人在之後與幾個人類相處時,也明白了詛咒師的意思。
比起那位看上去醜陋的咒靈,人類更容易對真人放下戒心,他試着與人類交好,欺騙他們,再看他們絕望,就像人類虐I殺動物一般。
咒靈與那套着虛僞惡心的血肉靈魂不同,咒靈是最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靈魂。
真人一直都這麼認為,可下腹和突然長出來的器官像是在嘲笑此刻的他,嘲笑他不再是純粹的靈魂。
他沒有性别,也不可能擁有人類的髒器,可身體的異樣感在讓他接受事實。
“是你搞的鬼嗎?”
真人盯着面色蒼白的吉野順平,他好奇地打量這位柔弱的少年,倏地一愣。
“你的靈魂上有我的術式。”
吉野順平渾身發顫,他還未從溺亡的痛意中抽離,身體便本能地感知到真人釋放的殺意。牙關不由自主地打顫,變小的澱月也躲在他的脖頸後面。
真人的語氣變了,不同于前面幾次重生的那般友善,這一次是切切實實帶着殺意。
理智很快讓他思考現狀,怎麼想都隻能是與真人的身體變化有關。
“真人先生。”他咽了一口唾沫,“你忘記我了嗎?”
真人挑了挑眉,眼中帶着遲疑,下一秒把手覆在了吉野順平的腦袋上。
吉野順平還以為真人會直接殺了他,可冰冷的手在太陽穴上摩挲時隻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抽離。
真人目光沉沉,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吉野順平莫名放下了心,真人的反應和上次一樣。
這一次總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他大腦飛速運轉,“真人先生,看來這一切都是那位詛咒師搞的鬼。”
“詛咒師?”真人可不相信吉野順平的話語,可對方眼中的恐懼不是演的。
“他擁有改造靈魂的能力。”
吉野順平說出這句話時心跳漏了半拍,上一次死亡之前與真人的對話變得清晰起來。
在意識到身體發生變化時,真人讓他取消術式,并且讓他感受靈魂的存在。
也就是說,上一次的真人認為是他改造了靈魂。
“是嗎?”真人眼眸微沉,他彎着嘴角語氣變得溫和,“是哪位詛咒師?”
“我不知道。”吉野順平搖搖頭,又說:“真人先生你真的不記得今天發生的事嗎?”
真人微眯眼眸,他的手撩開吉野順平的劉海,輕柔地挽到耳後,随後直接捏死那躲在脖頸後面的水母。
“這是你的式神?真弱啊。”真人毫不在意手中殘留的毒素腐蝕掌心,他用那隻手撫上吉野順平的臉,毒素也貼在了對方的臉上。
臉部傳來的燒灼感令吉野順平後仰,下一秒後腦勺被粗暴一扣,臉又撞進了掌心裡,疼痛令他倒吸一口冷氣,真人那不同色的眼眸隻有一片冷意。
“原來這個毒對人類也有效啊。”
真人盯着逐漸腐蝕的血肉在手中化開,鮮血在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線,滴落在吉野順平的衣物上。
“你騙不了我的,你才是真正的施術者,不想死的話就解開術式。”
還不如去死。
吉野順平痛得冒出細密的冷汗,這份燒灼感令他想起被煙頭燙的經曆。
那些人的譏笑浮現在腦海,他似乎嗅到了淡淡的煙味,莫名的又想起母親身上常吸的那一款煙,積壓的委屈在一瞬間湧上。
為什麼他要經曆這些?
他憤恨地瞪着真人。
為什麼他要對真人這般小心翼翼?
明明母親的死是真人造成的。
為什麼真人要不斷地糾纏他?
放過他不好嗎?
吉野順平猛地睜開眼,變大的澱月在那一瞬包裹住真人,下一秒又被擊碎,同時也侵蝕了真人的手臂。
他看準時機翻出座位再一次召喚出澱月,坐在澱月龐大的身體上,控制着澱月的兩隻腕朝飛過來的真人釋放毒素。
人在生命受到威脅時會迅速成長。
吉野順平在這一刻清晰地體會了熱血電影主人公的心情,血液在不斷翻騰,也不知是緊張還是第一次牽制住真人的喜悅。
可惜他依舊打不過真人,咒力消耗完之後,他輕而易舉地被真人抓住。
這一次又要死了吧。
12
吉野順平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