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謹言雖被綁住,見到唐一铮闖入,他瞪大眼睛,用力掙紮,奈何無法動彈。
烏爾格見有人闖進來,短刀更是往趙慶之頸上緊了緊,冷聲道:“站那兒别動,不然我先宰了他!”
唐一铮久經沙場,臨危不亂,雙手一攤,彎腰陪笑道:“好漢有話好說,我不過是個跑腿的下人,刀槍不長眼,傷了和氣多不好。”他笑得低下謙卑,眼底卻暗自打量眼下的局勢。
烏爾格冷哼一聲:“我來義安郡,隻為找王弦高那狗賊報仇,沒想傷旁人。誰知誤打誤撞,抓了袁晁未來的嶽丈,哈哈,合該我發大财!”他獰笑一聲,刀尖壓得更緊,趙慶之額上冷汗涔涔,楊氏亦吓得瑟瑟發抖。
唐一铮暗罵:“瞎貓碰上死耗子,這莽夫倒會撿漏!呸呸,王爺的老泰山可不能是死耗子!”面上不動聲色,他勸道:“好漢既隻找尋王弦高,何苦為難這一家老小?你放了他們,自去找王弦高便是。”
烏爾格瞪他一眼,啐道:“你是何人?敢拿我當傻子?我放了人,你回頭報官,派兵圍捕我,到時候老子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唐一铮見他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心下叫苦,仍陪着笑道:“小人叫張弓長,東家讓我來給趙大人送些藥材幹糧,敢問好漢尊姓大名?”
烏爾格聽說有藥材,心中一動,粗聲道:“老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土默特烏爾格便是。你且将那包袱扔過來。”
唐一铮心内惱火,話都說不利索,這蠢貨還坐不改名?行不改姓?他瞅了趙慶之一眼,慢慢将包袱挪到烏爾格腳邊。趙慶之瞅準烏爾格分神的空子,猛地一頭撞向他腰間。烏爾格體壯如牛,隻晃了晃,怒喝一聲:“老東西找死!”揮刀便砍。
唐一铮大驚,縱身躍起,抽出腰間軟劍擋去,隻聽“锵”一聲,刀劍相擊,震得他虎口發麻,心下暗驚:“這莽漢竟有如此蠻力,還真不好對付!”烏爾格力大無窮,揮刀霍霍,唐一铮仗着身法靈活,聲東擊西,招招狠辣。
幾個回合下來,唐一铮瞅準空隙,一劍刺中烏爾格左臂,立時鮮血噴湧。烏爾格吃痛,咬牙道:“老子隻找王弦高,不傷旁人。你若再逼我,我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唐一铮不容他喘息,冷笑一聲:“你挾持趙府一家,還敢說不傷人?說話跟放屁一般,我怎信你!”他劍勢更急,步步緊逼。烏爾格眼見不敵,忽地大喝一聲,橫刀劈向唐一铮,趁他閃避之際,反身跑出門去,眨眼間跑得沒了蹤影……
唐一铮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眼見烏爾格跑遠,緩過神後也不追趕,忙回身解開趙慶之身上的繩子,急道:“趙大人,您沒事吧?” 趙慶之捂着左腿,疼得直抽氣:“這賊人踢了我一腳,腿骨生疼,怕是折了!”
廳堂中桌椅翻倒,瓷器打碎,一片狼藉。唐一铮連拖帶抱,将趙慶之安置在一把尚完好的太師椅上。趙慶之顫聲道:“唐大人,多謝今日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來得及時,我這條老命怕是都沒了!”楊氏和趙謹言也被松了綁,二人俱是臉色煞白。
唐一铮檢視一番,見趙慶之左腿腫得厲害,腳踝青紫,料想骨頭傷得不輕,便道:“趙大人,您還是速速遣人去王府報信,再請個大夫來診治。我瞧着,你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為妙,烏爾格兇狠異常,誰知會不會殺個回馬槍!”
楊氏淚水漣漣:“早知如此,就該聽王爺的,搬去王府住些日子,哪會遭這無妄之災?”
趙慶之歎口氣:“多說無益。謹言,你快去安排吧。”原來趙府下人早被烏爾格反鎖在一間柴房裡,趙謹言跑去打開門鎖,丫頭小厮個個吓得魂不附體。
不多時,大夫匆匆趕來,細細瞧了趙慶之的腿,隻道:“腿骨裂了,腳腕也扭得不輕,我先用夾闆固定住,傷筋動骨一百天,需多養些日子才能大好。”
趙謹言在一旁聽着,低聲勸道:“爹,您安心養傷,明日我替您向府衙告個假。咱們去王府避一避,姐姐也在那兒,娘也能放心些。”
趙慶之忍痛道:“今日有勞唐大人和大夫了。”又吩咐楊氏道:“唉,虧得有王爺收留。你去收拾幾件衣裳,把下人都叫上,咱們去王府避一避。”縱使趙謹言心裡不舒服,卻也沒有二話。
下人們受驚,趙謹言一一安撫過。想回家的,各自回家去休息幾日,好好緩一緩。留下了的随着主家,一家人收拾停當,顫顫巍巍上了車,直奔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