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蒙找了個離城門較近的小客棧,要了一間房打算将就一晚,畢竟現在是冬天,晚上寒意凍骨,要是在外面守到開城門的話,人估計也被凍僵了。
不過,他雖住進了客棧,卻沒有睡覺的打算,因為冬天的暖炕實在太過誘人,他怕一覺睡下去明早會睡過頭耽誤了時辰。
于是他便泡了壺濃茶,準備坐等到天亮,隻等明早城門一開,他就要快馬加鞭地趕回去跟祝老九換值。
反正都是等,童子蒙閑得無聊,就把懷裡揣着的那一沓情詩拿出來“品評”。
衛觀頤的字迹清秀、筆鋒圓潤,可謂字如其人、十分養眼。
但上面寫的詩……就不那麼養眼了。童子蒙越看胸口越悶,暗道自己是吃鹽翻跟頭——閑得慌,自己主動給自己找不痛快。
他看着這一沓情詩,既想将它們撕成碎片扔進廢紙簍,又想把它們點在蠟燭上付之一炬。但他最終還是規規矩矩把信紙疊好,又重新放了回去。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衛觀頤曾經的真情實感,就這樣毀了它們,他有些于心不忍。
看不下去情詩,童子蒙又隻好将那枚一直散發淡淡香味的馚阖拿出來把玩。
這到底是什麼材質啊,怎麼還會有香味呢?童子蒙将馚阖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研究,想找出它散發香味的機關在哪裡?
其實馚阖不算小,大小如同世家少爺胸口挂的長命鎖一般,厚度約一個指頭粗細那麼厚,挂在男子身上還行,挂在女子身上就略顯突兀,所以可想而知秦書爻戴着它,有多不合适。
馚阖通體承暗褐色,上面有絲絲縷縷的粉色流紋,不像珠寶玉器之類看着那般通透,但可能因為佩戴時間久的緣故,所以有一層包了漿的油潤亮澤,看着倒也别有一番韻味。整枚材質被銀邊繞成了四葉草的圖案,一瓣葉片大概有女子的食指尖大小。
這馚阖單從外表看起來,算不上是多麼精緻的物件,它唯一讓人稀罕的地方,估計就是會散發香味吧。而且這香味還很奇怪,隻要觸碰過它,身上就會留有餘香,且需好幾個時辰後才會慢慢淡去。
他記得他初識衛觀頤時,就是因為衛觀頤身上存有這個味道,才因此對衛觀頤多留意了幾分。直到現在,如果離衛觀頤稍近一些,也還能隐隐聞到那若有似無的淡香。
到底是什麼原理能7讓它發出這樣的香味呢?童子蒙不甘心地再次拿起馚阖,認認真真地研究起來。
“啪!”不知是觸碰到了哪個部位,四葉草的一枚葉瓣竟突然打開,露出一個空心的小暗格。
這葉瓣居然能打開?童子蒙驚訝地看着手上的馚阖,這巧奪天工的設計讓他感到十分震撼,他為自己先前低估了這馚阖的價值而感到汗顔。
既然一枚葉瓣能打開,那其他三瓣應該也都能打開吧?童子蒙繼續研究,終于找到了打開葉瓣的小竅門。
看着掌心四瓣全開的馚阖,童子蒙又開始猜測起這小小的暗格裡能放些什麼東西。放香粉?放耳飾?放藥丸?還是放紙條?童子蒙越琢磨越覺得有意思。
他突然想起自己随身攜帶的那四顆小石頭,再看看暗格大小:應該能裝下吧,而且四個空格剛好能裝下四顆石子兒。
那就試試呗,童子蒙把身上的小石子兒找出來,再一顆一顆放進暗格裡去,果然,大小正正好。
童子蒙握着馚阖在手裡把玩着,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着馚阖,聽着石子兒在馚阖裡發出碰撞的聲音,莫名覺得這畫面自己似乎經曆過。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幹過這樣的事,曾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搖着手裡的盒子,興奮地聽着裡面發出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覺得空氣裡的香味似乎比之前濃郁了許多,他疑惑地看向自己手中的馚阖,竟發現馚阖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那種透亮的鴿血紅,看着煞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