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内心的恐懼被徹底驅散了之後,白硯終于找到了一個突破點,他将全部力量傾注在手中的刀刃上,電光一下接着一下地劃破黑暗。
周圍全是怪物的屍體,這股突然迸發的力量連唐政都看呆了。
白硯對新的武器還不太适應,但潛在的能力無窮大,假以時日,他一定能超越獵人,成為僅次于克雷爾的存在。
他能打敗那個人嗎?
白硯解決所有的怪物之後,站在原地眺望着遠方,等待着體内那股跳動的力量逐漸平穩。
這一次克雷爾并沒有出現,他的内心一半是期待一半是害怕。
這家夥,跳完最後一支舞,就徹底翻臉不認人了,像個渣男一樣。
白硯腦海中再一次出現了舞會時的場景,他摟着克雷爾在舞池中央不停旋轉,眼中隻有彼此。
“你覺得我會成功嗎?”
感應到身後的腳步聲,白硯微微側過頭,滾燙的汗珠順着他的臉頰劃過。
唐政雙手插在口袋裡。
“不要對自己産生懷疑,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原來我在你眼中這麼重要,有點受寵若驚了,但克雷爾說我是假的。”
“那家夥被關了這麼久,腦子早就不正常了。我相信我的判斷。”
白硯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将心中的郁悶一掃而空。
“大家都想獲得自由,你獲得自由之後,最想去哪裡?”
唐政沒有回應,當他心中沒有明确答案的時候,他就會保持沉默。
白硯不知道其他三個獵人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他知道克雷爾一定想要解脫,自己也會全力以赴地幫他脫離這片苦海。
美麗的鳥兒應該在天空中自由翺翔才對,去往他想去的地方,做他想做的事。
白硯轉過身來到唐政面前,眼睛瞄向他的口袋。
“你的煙還在嗎?”
唐政乖乖伸出雙手,以證清白。
“你是來查崗的嗎?我已經不抽了。”
“給我來一支。”
“你沒在開玩笑?”
“我認真的。”
看着對方伸過來的手,唐政愣了幾秒,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了地給白硯。
“勸我戒煙的人,自己卻抽上了,真叫人難以信服。”
白硯沒有理會,直接抓過來吸了一口,被煙嗆得好一陣猛咳,眼淚水都快咳出來。
“該死,果然很糟糕,你們這些煙民都是受虐狂。”
他把隻抽了一口的香煙扔在地上,接着哈哈笑了起來。
這不禁他想起了年少時跟朋友一起幹的壞事,事情本身毫無意義,但那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卻很快樂。
唐政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彎起了嘴角。
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克雷爾為什麼會被眼前人深深吸引的原因。
白硯的進步突飛猛進,很快怪物就不是他的對手了,唐政也從老師變成了陪練。
他們在不停的戰鬥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煩惱。
如果一直以這樣的方式生活下去,白硯也可以接受。但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不肯放過他。
克雷爾再次出現了,這次黑發青年沒有再跟着,他從高高的山坡上走下來。
“說你槍用不好就開始用刀了嗎?還真是符合你們東方人的性格,别人說什麼都很在意,讨好型人格。”
白硯不動聲色地将唐政擋在了身後。
“看我不順眼就沖我來,别傷害你的同伴。”
克雷爾嘲弄似地勾了勾嘴角。
“别亂開玩笑,我可從來沒把他們當做同伴,這些家夥做什麼事情也從來不找我商量。我是這所監獄裡的異類,是隻好吃懶做的寄生蟲。”
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到白硯跟前,冰冷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投向後方。
唐政立刻心領神會,翻起大衣領子,轉身離開。
他并沒有要等白硯的意思,徑直消失在了霧色當中,一句話都沒留下。
自從白硯上次開槍自殺了之後,原本以為克雷爾會忍到測試那一天。結果這家夥連幾天都忍不了,這麼快又找上門來了。
這一次他應該會把人直接帶走。這個為所欲為的家夥。
白硯垂眼看向地面,忽然發覺自己在跟克雷爾的關系當中,一次都沒有主動過。
沒有在想他的時候主動去找他,也沒有在他發難的時候主動離開過。
白硯擡起頭,想明白了之後,忽然就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新的學生應該令你很滿意吧,之前的比賽我輸了,輸得很徹底。其實後面的測試我也沒什麼把握,但會全力以赴。”
克雷爾耐心地聽他說完,嘴角的嘲意始終沒有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