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硯很快就被人群擠到了角落裡，他四處張望，卻沒有看見克雷爾的影子。

身旁的貴妃椅上坐着一個頭戴孔雀翎毛的少女，她皮膚光潔鮮亮，身材玲珑曼妙，一頭金發如瀑布一般傾瀉在肩膀上。

少女被一群人簇擁着，她似乎擁有着很高貴的身份。

不停有年輕的紳士想要上前邀她共舞，都被少女拒絕了，她用折扇捂着下半張臉，坐直了身子不停在舞池中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忽然之間少女轉過頭來，她看見了角落裡的黑發青年，雙眼綻放出流光溢彩，緩緩向他伸出一隻手。

白硯知道這是一種邀請，他正在遲疑，不明白克雷爾搞這一出究竟是出于什麼目的？

原先白硯聽到自己的母親和妹妹被邀請來參加宴會，心裡十分害怕，怕克雷爾會當着他的面折磨她們，但現在看來她們并沒有被安排在這場表演裡。

見白硯站在角落裡無動于衷，少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音樂聲戛然而止，全場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她輕盈的步伐。

少女走到了白硯跟前，面具下是一雙碧藍色的眼睛，美到令人窒息。

“克雷爾？”

她放下折扇，嘴唇嬌豔欲滴，像一朵盛開在百花叢中的最豔麗的玫瑰，一笑一颦都牽動着男人的心。

“陪我跳一曲吧。”

一隻纖纖玉手伸在白硯面前，見對方還是沒有接受，少女幹脆一步跨上前去，主動将他的胳膊挽住，強行帶到了舞池中央。

音樂聲再次響起。

白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着黑色的西服，紮着漂亮的領帶。他不會跳舞，隻能跟着少女的步伐左右移動，顯得有些笨拙。

但女孩并沒有嫌棄，鵝黃色的燈光照在她白皙透亮的臉龐上，開心的笑容感染了周圍所有人，他們又開始随着音樂歡快地舞動起來，繞着他倆轉圈。

燈光、音樂、舞動的人群，所有一切都讓白硯感到炫目，但他也被面前這個明媚的笑容感染，努力跟上她的步伐。

音樂的節奏越來越快，白硯不小心踩中了克雷爾的裙子，少女差點仰面摔倒，被白硯一把扶住腰，半護在懷裡。

克雷爾顯得無比開心，用扇子掩住嘴角咯咯地笑起來，眉眼綻放着光芒。

少女形态的她依舊充滿了魅力，就連白硯也親不自禁地被吸引了，半晌挪不開目光。

一抹淡淡的紅爬上他的耳根，不管是哪種形态，克雷爾都是他見過最美麗的人。再加上他熱情似火的性格，很難有人不被他吸引，不管男女。

白硯忽然覺得就這樣跟他在假象中生活一輩子，也未嘗不行。

克裡爾毫不吝啬地把心中的眷戀譜寫在眼睛裡，再通過眼睛裡的光傳遞給白硯。

少女将手中的折扇輕輕點在心上人的下巴上，将他的臉微微挑起。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我願意為你永遠保持這種形态，隻要你能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知道嗎，我現在全身的細胞都在為你戰栗。”

紅色控制不住地從耳根爬上了臉頰。這團熱情的火焰把白硯也給點燃了，等察覺到的時候，他已經把克雷爾緊緊摟在了懷裡。

心中那個天平偏離了方向，暫時獲勝的那一方不停叫嚣着：隻一晚！隻有一晚！

“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喜歡。如果我們相識在地球上，如果我們都是普通人，我願意為你許下永久相守的誓言。”

白硯感到懷中的人輕輕顫抖了一下，一股熱流染濕了他的脖子，沿着鎖骨一路流到心窩子裡去了。

克雷爾也緊緊抱着他。

音樂還在繼續，但周圍的人群已經消失了，整個音樂廳隻剩下他們兩個，在鵝黃色的燈光下彼此相擁。

隔了好久，克雷爾才開口，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白硯，我們來交換願望吧。你幫我實現一個願望，我就回報你一個。”

白硯嗯了一聲，今晚本就屬于這個人，他說什麼都會答應的。

“再陪我跳一支舞，最後一支。”

白硯忍不住彎起嘴角。

“這就是你的願望嗎？你可以提更過分的要求，我會滿足的。”

但克雷爾并沒有得寸進尺。

這次連音樂聲都沒有，克雷爾直接帶着白硯在舞池當中旋轉起來，中途他摘下面具，與白硯四目相對，微波蕩漾的海面綴滿了星辰。

旋轉的過程中克雷爾恢複了男子形态，反手把白硯摟緊，兩人腳下一空，同時落進了深海之中。

白硯吓了一跳，以為酷刑又要開始了，下意識地掙脫了一下，卻被對方牢牢地按在懷裡。

“舞還沒跳完呢，你别想走。”

兩人不斷地往下沉。

這裡既沒有寒冷刺骨，也沒有窒息，白硯圈住克雷爾的脖子，不安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