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近了,駕車的馬夫是個臉兒生的漢子,但是車卻停在了她們面前。
就在她們猶疑的時候,一個人從裡面露出了頭,原來是仲琅。
這是令莺歌沒有想到的,她大喜過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兄長,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去幹縣辦些公務,途徑這裡,現在正要回去。”
此時連月也站起身,跟着莺歌一起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她們汗津津的臉,又問莺歌:“你們又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莺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兄長先别管這些了,方便的話捎我們一起回去吧。”
仲琅立馬掀開車簾,讓她二人進去。
原本他就是看到她們才停下的,自然不會丢下她們不理。
馬車晃晃悠悠地朝前走着,馬車内,莺歌挨着仲琅。
直到坐上馬車,她才感覺到兩腿酸脹。
莺歌不由得伸出手去揉捏兩個小腿,捏了一會兒想起仲琅還在旁邊,這動作不雅,便故作自然的縮回了手。
日頭偏西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回到了城内。
馬車先把她們送回了銅鑼巷,在巷口那裡待她們下了車,仲琅才回轉府衙。
莺歌推門走進小院,赫然發現院子裡坐着兩個人,吓了她一跳。
“你們是誰?”
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癡癡的盯着她。
他身後的那個年輕男子她倒熟悉,畢竟昨天剛見過。
“你說的那塊玉佩是我的,别再想從我這裡拿回去。”畢竟那天她沒花一分錢就拿回了玉佩,她以為那男子是後悔了。
這是那中年男子開口說話了:“這麼些年,你們娘倆過得好嗎?”
莺歌這才認真的打量起面前的中年男人。
他身量高挺,身着錦衣華服,面容周正,看起來威嚴貴氣。又是一個認識她娘的人。
“你也認識我娘?”
這一天,她的心情備受沖擊,好像認識她娘的人一股腦的全都冒了出來,就跟商量好了似得。
“我就是你的父王啊。”那男人聲情并茂的說着,下意識地向她走近。
莺歌睜大了眼睛去看他,他說...是她的父王?
是了,先前莊親王妃說是她的母親,難道這一位便是莊親王?她是親王的女兒?
越想,她就越能确定自己的身份。
她娘名叫周霜華,是莊親王的一名妾室,不知何故帶着她脫離王府,來到一個偏遠小鎮,又嫁給了一個木匠。
那塊玉佩本是屬于她的,娘代為保管,時至今日被發現,他們才找到了她。
這一刻,莺歌的心裡有激動、有怨恨,更多的是惶然。
她激動的是自己終于見到親爹了,怨恨于他這麼多年為什麼沒找她們,惶然的是娘死前都不曾交代于她的一切,究竟有什麼樣的内情?
想到這,她後退了一步,“我...你讓我先冷靜一下。”
連日來,她接收到的信息太過複雜,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幾息之後,她擡頭面對着莊親王道:“你能跟我講講我娘的事嗎?”
莊親王瞬間陷入了回憶裡,那是很久遠的事了,久遠到都蒙上了灰塵。
他當時還是王爺,年輕灑脫,喜愛出遊。
在一次出遊時,偶然遇到了周霜華。
她很美,是不同于京城女子精雕細琢的美,那是一種古樸自然、絲毫不加雕飾的美。
她清透、美麗,她的人也像她的容貌一般是清透的。
她很輕易就相信了他為自己編造的身份,一個富家公子哥。
兩人一來二去便熟識了。
她需要做活,洗衣、割草、趕集,他不用刻意制造機會,便能輕易見到她。
在他的攻勢下,她終于淪陷了,并珠胎暗結。
他為自己編造的身份時,并未說明自己是否婚配,他太過驕傲,以為憑自己的身份哪個女子不愛?
可他很快認識到了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
她有孕,他想要帶她回去,便坦言自己的身份。
沒想到她竟然聲淚俱下,拒絕了他的提議。
他一時惱怒,覺得她不識好歹,揪着他欺騙于她的錯處不放,還拒絕了一個王爺。
他不再好言哄勸,拿她的家人威脅她,逼着她做選擇。
最後,他成功了,她跟他進了王府。他也隻能給她一個侍妾的身份。
他實在是喜愛她,便時常在她身邊流連。
後院其他女人不高興,他也大概知道,可他是王爺,喜歡一個人難道還要藏着掖着?
他絲毫不顧忌的展示着自己的偏愛,即便她沒什麼身份,有他在,她就有地位。
後來她生了一個女兒,他也為他們的女兒打造了一塊玉佩,隻要是他的孩子,什麼都會有。
她出不去王府,他便為她帶回小玩意兒逗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