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我要一瓶葡萄酒和一塊黑森林蛋糕。”如同往常一樣,神跟“迷夢”的侍者說了他最常享用的菜單。自從8年前在這兒見到她,克魔分部部長就不知不覺成了這兒的常客,他一個月中總有幾次會來這裡,要一些酒水,小坐個半天,聽聽别人的高談闊論,有時也參與一兩個話題。沒人知道他呆在這裡是抱着多麼矛盾的心情,他隻想來看看她,但他又隻能看見她在這裡遭受的無數不平等待遇。
“你倒是去啊!我留你在這裡是吃白食的嗎!?”
“嗚……”
神把視線移向吧台,那裡特德正厲聲訓斥唯唯諾諾靠在牆角的少女,她一邊抽泣一邊端好托盤在老闆的謾罵下走過來,托盤上放的正是自己點的東西,神靜默地看着她走近,他微微蹙眉。
她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樣蒼白?為什麼不敢擡頭?為什麼每一步都帶着一點不穩的感覺?
“……冷月先生,您點的葡萄酒……和蛋糕。”雪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她從托盤裡端出盛着蛋糕的淺盤放在神面前,又擺好刀叉,神點點頭。
“你為什麼不看着我?”他無奈地笑着問,雪往他酒杯裡倒酒的時候,他抓住她的手腕,“我最近很煩,有空陪我聊十分鐘嗎?”
“啊~~~!!”
雪突然驚叫着掙開手,她失手打翻了酒瓶酒杯,足足退了三四米才勉強站住,神呆住了。
“對、對不起!”她細聲道歉,趕來的特德狠狠給了她一耳光:“雪!!你再給我添亂試試!”
“55……”她把托盤抱在胸前委屈地哭了。
神注意着她從尖叫後到現在的所有動作:她似乎在自己身上發現了什麼,眼睛裡露出無限的驚恐。他暗中歎了口氣,隻憑這一點就說明她發現的不是自己的身份。她的動作近似于掙紮,她現在站在特德旁邊哆嗦,下意識地避免和他進行身體上的接觸,說到這點,剛才也是因為他碰到了她所以……神當然也注意到了她緊抓着雙肩的衣服的奇特動作。神知道雪每晚在酒店跳舞,他也知道除了日常經營,特德這家店還兼職着什麼行當。
竟然……
如果不是昨天剛喝過藥把之前的東西全強制壓抑着,這些新仇舊恨不讓他腦子脫線才怪,那個不知名的畜生幹下的事已經頂撞了自己的底限!
“你在怕什麼啊?怎麼把我點的酒整瓶打翻呢?你必須得給我個解釋!”
“對不起、對不起……”
神在桌子底下攥緊了拳頭強忍怒火,但殺氣仍隐隐約約地散發出來,現在的雪比誰都敏感,她又吓得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有個人伸手箍住她。
“昨天晚上是哪個混蛋拐走你的……?”影低低地問,“是他嗎?”
“你這個小兔崽子怎麼從房間裡逃出來的?!”特德揪住他的耳朵大罵着往外拖他,雪死命地抱着哥哥的手臂搖頭,從廚房方向又跑過來兩個夥計:“老闆!影撞壞了門跑了——啊!!”
“~~你!你把自己當誰啊!!壞了我店裡的東西,你拿什麼來賠!?”特德叫夥計架住影,抄起毛巾狠狠地抽他,雪想要去拉住特德,但她根本不敢碰他。
“……哥哥——!!哥哥,哥哥!!”
“哪個畜生戲弄了我妹妹!站出來!我要跟你拼了!!”他大聲吼道。
“小家夥,大清早的吵什麼吵?”暗夜從樓上走下來,打着哈欠漫不經心地說。他走到特德旁邊,雪看見他立刻吓癱了,她發了瘋一樣地要逃開,但暗夜的反應顯然比她要快,他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小美眉,你早上逃得還真快啊~”
“5~~~你放開我,求你放開我~~~~”雪劇烈地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