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争取刮到100片以上再讓他死。”魔把開陽的頭硬掰向正前方,艾斯恩點點頭,緩緩地繼續下刀。
開陽的瞳孔已經收縮到了極限,他面前帶血的肉片漸漸堆成了一座小山,他一直聽見凄厲的慘叫聲和舞娘銀鈴般的詭笑,連續不斷,他看見那光滑的皮膚突然被削去一塊,變成紅色的血管和筋肉,再一塊,露出白森森的骨骼,還有内髒,房間裡充斥着恐怖的尖叫聲和斷裂的肢體,扭曲的痛苦的表情,還有無窮無盡的紅色,鮮血的顔色。他一次次地暈倒,又一次次被強行弄醒,他已經分不清耳畔的尖叫是自己發出,還是被害者發出,也看不見除了血、骨骼、肉塊以外的一切東西。魔當着他的面剖開一個女人的肚子,他掏出裡面的内髒把它纏在開陽身上,他還拽着開陽的手讓他去碰觸那還留有餘溫的腹腔,粘稠的濕滑的觸感,他把那些屍體堆在開陽周圍,挖出他們的眼珠撒向開陽,拉開他的衣服用斷掉的手臂搗刺他的胸口。
是地獄……是地獄……!!魔耐心地削掉一個人頭上的皮膚血肉頭發把完成的頭骨擺在離開陽隻有不到一厘米的近處,讓它用黑洞洞流血的凹陷的眼窩空洞地看着開陽的時候,他再一次昏厥過去。
殘酷的儀式持續了将近一天,房間早已血流成河。
魔滿意地打量着癱坐在牆邊的男孩——他已經被血淋遍,身上找不到一絲不是暗紅色的地方,毫無疑問地,他的心理防線早已被徹底粉碎,他連叫也不會叫了,兩個眼睛暴突出眼眶,微張着嘴,嘴角是半幹的唾沫的痕迹,他沒死,但看上去已經和死人無異。
“這可毀得夠徹底的。”魔直起身子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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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猛地擡起頭,看見一個海音團的成員慢條斯理地走下台階,他手裡攥着一根麻繩,繩的另一端捆着男孩的手腕。“快點走啊,别磨蹭!”他扯扯繩子,跟在後面的人踉跄地前沖了好幾步。
“開陽!”他猛沖向牢門。
門開了,流氓把男孩往裡一推,鎖門走人,冷月震驚地轉身低頭,怔怔地,默默地注視着他。
他身上到處是未擦盡的血迹,他的手被綁在身前,他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好像喪失了知覺一般,冷月的心跳得厲害。
“你怎麼了?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
“開陽!快說話啊開陽!”
“……”
他一直沉默,冷月着急地跪下來要幫他解開捆住手的繩索——
“——啊啊啊啊啊啊~~~~~~血!!!别過來!血!!!”他突然惶恐地尖叫着連連後退,冷月呆住了。
“開陽——?”他前進了一步。
“哇啊——!!!”男孩恐懼地叫着後退了好幾步,“血~~~~”
“怎麼可能?我身上哪來的血?”冷月驚訝地看着他,幾縷發絲垂落眼前,他終于明白過來。
“……開陽,别怕!這不是血,我頭發本來就是這個顔色的!”
“啊——啊不要——”
“真的!我不騙你!!”
冷月和開陽在不大的牢房裡展開了一場追逐戰——不論青年怎麼努力地想靠近,男孩都迅速地大叫着跑開,以求跟他保持最遠距離,冷月追得氣喘籲籲,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住拖在地上的繩頭,強行把開陽拉到面前。
“啊~~~~~”也許在通常情況下是震耳欲聾的慘叫,但嗓子已經不行了,開陽隻能發出虛弱的叫聲,冷月掰住他的肩,跪下來直直地盯着他。
天哪,他到底遭受了什麼,竟然一點生氣也沒有!?他看見開陽的眼睛,誇張地撐得滾圓,沒有光澤的眼珠裡充滿了驚慌失措和恐懼,開陽的臉和四肢全都白得沒一點血色,因為自己抓着他,頭發的顔色刺激到他,他抖個不停。冷月二話不說低頭解開縛住開陽的繩索——
“血、啊——”他終于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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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嚴重到了駭人的地步,那個孩子自從醒過來以後就縮到牆角再也不肯擡頭,他一直呢喃着“血……血……”,除此之外,什麼話也不說,冷月疲憊地替他蓋上毯子,他抓住那條薄毯,把整個身子都蜷在裡面發抖,他越縮越緊,就好像要把自己一再地壓縮,直到從這個世界消失為止。
大半天了,冷月跟他說了無數的話,可結果也隻是讓自己更加地口幹舌燥而已。他終于暫時放棄了,無奈地走到牢房一角,靠着鐵欄,冷月掏出開陽丢下的口琴,輕輕地吹奏起來。
開陽的精神被破壞殆盡,再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不久前展現在眼前的噩夢般的回憶長久地駐留在他腦海中,掩蓋了所有的理智、知識和情感,他隻能想到兩個詞語:“血”和“死亡”。
或許他已經瘋了,在這場殘酷的考試中瘋了,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見不到自己的師父和家人,這就是神口中所謂的“遊戲”,黑暗的、吞噬生命的遊戲。
還能繼續進行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