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家聽聽,大人親口說他失憶了哦~什麼都想不起來呢!”
青年不由得有種很想揍人的感覺。
“那麼想必你也不記得魔大人了?”站在最前面的人身旁不遠處,另一個看起來也像個領導人的人冷冷地問。
“魔——?抱歉,他是誰?”這年頭人取名字都這麼随意的嗎?
那個人冷笑了一聲,走到十字架的台座上,就站在青年對面,伸手揪住他前額的紅發,湊近他的臉。
“你以前叫神,現在還是叫神,一起在工會那麼多年,難道我們還會認錯?”他攥緊了手,“你這跟血一個顔色的頭發,還有這對異常的紫色眼睛,這張臉不可能出現在第二個人身上。”
“嗚……好痛,放開我!”
“放開?雖然很遺憾問不出你是怎麼害死魔大人的了,但看看現在的你,真是令人愉快!”
他大笑着把青年的頭往後猛撞了幾下,青年立時就看不清了眼面前所有的東西,過了一會兒,血就順着後頸淌了下來。
“呃、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他幾乎失去力氣,但還是不甘心地勉強繼續詢問道。
“我們是刺客,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隻為了任務存在,接受酬金,然後完成委托人的一切要求。”
“不管是保護、尋找還是暗殺,隻要給出報酬,我們全部接受。”
“噢,不過當然還是殺人最快樂了。”
青年頭暈得幾乎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他隻能模模糊糊地看着地上不斷增加的血點,雖然他們說的身份自己依然毫無記憶,但是他們描述的意思……
“為了錢亂殺人……跟強盜又有什麼分别……”
還抓着他頭發的手僵了一下,緊接着他又經曆了一次更用力的撞頭,對面的人把他的額頭用力抵在十字架上,強迫他氣息不穩地擡頭,對方的臉色陰沉到吓人。
“真的是忘記了?十年前你也是這句話,也是這個表情,你果然是那個僞善的神!連會長大人布置的任務也能以不喜歡為理由拒絕,說什麼殺人也有原則,笑死人了,你還不是腰包鼓鼓的才在那兒說這些風涼話?要自尊的話,去當騎士好了,哈!”
他松開手,嫌棄地抖掉手指間鮮紅色的發絲,慢條斯理地走回人群中,再轉過身看着青年。
“動手。”
邊上早就躍躍欲試的人們狂笑着把兩個酒缸甩到青年腦袋正上方和胸口,頓時燒酒潑了他一身,碎片撒落一地,他大聲地嗆了幾下。
“等……”
“弟兄們早看你不爽很多年了!這次不折騰夠你,是絕對不會随便讓你死的!”
接下來又是一波大大小小的亂石投擲,青年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精準度還挺高,幾乎沒有失手的,全砸在自己身上。全身好幾個地方都麻木了,裸露在外沒有衣服保護的皮膚多了一堆劃傷和擦傷,他想掙脫束縛,但無奈手腳被捆得死死的,一點都動不了。
“以前你罰我們的,現在都返還給你!”
“……我真的不記得啊——你們倒是告訴我我以前怎麼對你們了嘛……”
“喲喲喲,看!你還委屈起來了!”
有人上去抓住青年被捆住的右手,把他握拳的手強行掰開,夾住中指反向一折。
“……!”
“行啊,這就是你做過的,還有很多呢,都會讓你體驗到的。”
“魔大人出事不久,你大搖大擺地被驅逐出工會卻沒有遭到任何懲罰,一定是你設計陷害了大人!”
“被你打殘,沒能力完成任務而死掉的兄弟們,他們的仇我們來報!”
無視青年微弱的抗議,對他的謾罵和毆打像暴風雨般席卷向他,自從失憶以來,這樣鋪天蓋地的惡意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但是即使在這樣的圍毆下,他還是隻覺得委屈,他不覺得自己跟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覺得自己曾經幹出過跟他們現在做的一樣的事,他始終無法把他們口中的“神”和自己聯系起來,于是受到這樣的對待就好像自己是個替罪羊一樣,這感覺就很心酸了。
激烈的報複行為持續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天色變得蒙蒙亮,這些衣着統一的人們才似乎是因為有了各自的事情而漸漸散去。青年有氣無力地眨了眨眼,可惜沒法擦掉腦袋上一直往下流的血,這些血流進眼睛裡導緻看什麼都罩着一層紅色,他稍微搖了搖頭想把血甩掉,但是腦袋一動就暈得要死,他隻好歎着氣幹脆垂下頭閉上眼。
好歹這裡是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睡吧睡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