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尋常的夏夜。
雖說是夏天,但對于位于沙漠中的夢羅克城來說,這裡的氣溫還是非常低的,沙漠地區就是這樣,早晚溫差很大,所以能在這裡生活的人,大多都有非常好的适應力。
因為幾乎每晚都會光顧的大風沙,城中人煙稀少,就連夢羅克市中心的大廣場上也難得見到有人經過,隻有負責的卡普拉小姐徹夜坐在公司建立的服務台前,以微笑接待每一個客戶。
沒有人注意到廣場一角的陰影裡,蜷縮着一個男孩,他看上去不過10歲左右,從他的衣着來看他絕非本地人,他是來這個西南重鎮觀光的麼?不過,怎麼他隻有一個人?他的父母呢?
這個男孩有着一頭紅得刺眼的碎發,這些紅色的發絲在沙漠風暴的吹襲中顯得有些淩亂不堪,他還有一雙紫晶色的眼睛,如果在平時,大家應該會公認這是個可愛的孩子,可男孩現在臉上露出的表情卻不這樣說。他瞪大着眼睛死死咬着牙,眼神冰冷而充滿仇恨——但是他的臉上挂着淚痕,眼眶也紅得厲害。
“爸爸……媽媽……”他這樣喃喃着,隻有這時,他的眼底才會出現一絲傷心悲痛的影子,但随後就隐退了。“我不會……饒恕他們的……”他低沉地說着這些話,稚氣未脫的臉上帶着憤怒和憎恨。
這是一個剛剛遭受一場浩劫的孩子,沙漠裡橫行的強盜們剛才無情地殺害了整支來夢羅克交易的商隊,而他,是這場災難的見證者,也是這場殘局中看似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人。
他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孤兒,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徘徊,他沒有歸屬之地,沒有栖身之所,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下穿着單衣在戶外呆一個晚上的話,就算是成年人也承受不住,更何況他隻是一個小小少年?
但現在仇恨支配着他,他幾乎對外界的環境沒有一點反應,他恨,恨那些害死他父母的流氓工會的強盜們,他要——複仇。
可是他隻是個手無寸鐵的孩子啊!
我要變強,變得很強很強,然後,我要把今天他們對我犯下的罪過,十倍百倍地還給他們!
他憤恨地這樣想着,緩緩站了起來,他知道公然與國家認同的正式組織流氓工會作對幾乎是不可能的,他隻能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他也聽父母說起過在這個沙漠之都的某處,或是沙漠的某個地方,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地下組織,那裡的人行蹤詭秘,但個個都身手不凡。
他理了理淩亂的頭發,用一種近乎機械的步伐向廣場外走去。
在他剛才坐過的地方的牆角,有一張不起眼的小帖子,那上面近乎潦草地寫着一句話:
夢羅克沙漠西北古迹處,接受任何人的委托。
面前是一條幽暗潮濕的向地底延伸的通道,離它老遠就能感到從底下散發出的陣陣寒氣。
他的直覺告訴他,就是這裡。
于是他義無返顧地走了下去。
路越來越濕滑,牆壁上也盡是些粘乎乎濕答答的苔藓,他幾次差點滑倒。“媽媽……”他習慣性地想尋求父母的保護,但立刻意識到幾小時前發生在他眼前的一切,他立時頓住了好幾秒,眼圈又紅了幾分,但接下來他還是堅持着向前走,他頑強地擡着頭一步一步向通道下面前行。
“啊!”腳下一滑,他終究還是摔倒了,這濕滑的台階就如滑梯一般,他一路磕磕碰碰地往下滾,卻無法停下來。
“爸爸~~~媽媽~~~”他凄慘地叫道,拼命想抓住那台階,但這一路跌下來已搞得他頭昏腦漲,他使不出力氣來。
“喲~這是誰啊?”他突然被某人一把抓起來,那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他幹嘛抓着自己?他是這個組織裡的人麼?
他拼命掙紮:“放開我!”
“沒問題。”那人一下松了手,他摔在地上。他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得以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穿得一身紫的家夥,那家夥也饒有興緻地盯着他看。
“小朋友,這麼晚了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這下面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他笑嘻嘻地蹲下來看着台階下的他。
“我是來找刺客工會的。”他勇敢地回答。
“哦?”他很是感興趣,“為什麼?”
“我想要加入刺客工會,我來這裡拜師。”
“嗯?有趣,”他笑着打量他,“要當個刺客麼?你還那麼小,就要幹這一行,你知道刺客是做什麼的?”
他咬了咬嘴唇:“我知道,刺客是……是殺人的職業。”
“那你還要來?”
“嗯!”
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明白了,你是有想殺的人吧?”
“對的,那些殺掉我的爸爸媽媽的人,我要找他們報仇!”他黑着臉說,聲音裡有一絲的顫抖。
“呵呵,這裡确實是刺客工會本部,你要加入,我們當然是來者不拒,不過你小小年紀,能在這裡生存下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