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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塔頂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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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字塔頂的中心是一池清澈的泉水。

在充滿了整個金字塔區域的詛咒的瘴氣中,這裡的水卻沒有受到一絲影響,仿佛一個隔絕了不淨的空間一般,在水池的正中,有一塊巨大的石碑矗立着,碑上沒有任何銘文。

俄塞裡斯王站在池沿,念起了古怪的咒語,随着它低沉的話音,它腳下的池水開始翻騰起來,從水底緩緩升起一條磚石的道路,連接了石碑和池岸。

“冰雪——你過來——”

少女小心翼翼地跟着木乃伊王來到石碑前。

“碰碰它吧——你的身世,将由它來揭曉——”

冰敬畏地伸出手,向着前方探去,但她還是猶豫地詢問了一句:“——為什麼要我碰它?”

“你——忘了很多——你應該——把它們通通記起來——” 俄塞裡斯王用嘶啞的聲音慫恿道,“它——會告訴你你該知道的一切——”

冰望着面前巨大的石碑。

爺爺,這難道就是你要我到這裡來找的東西?它是什麼,又會告訴我什麼?

她猶豫着,因為這畢竟是件未知的事物,在沒有弄明白它的性質前,随随便便地相信一個魔物的說辭是不明智的。但是爺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那是他給自己最後的幫助,解開身世之謎的關鍵。好奇心終于戰勝了恐懼感,冰把手按在了石碑上。

石碑突然發出刺目的白光,照亮了金字塔四樓的每個角落,神和幻被耀眼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一瞬間,時間、空間仿佛都消失了,他們隻覺得身處在虛無渺茫的白光中。

青年在光芒中聽見了一聲少女細微的驚慌尖叫。

他努力地在漸漸微弱下來的光線中睜開眼睛,向着池中的道路大跨了幾步,直到看清對面像是虛脫般不穩地轉過身來的冰才停下來,他剛想詢問些什麼,俄塞裡斯的話音卻先響起。

“你——看清現實了嗎——”

冰一步步走向岸邊,走向神和幻。

她舉起了聖杖·英靈。

“……雷鳴術。”

“冰!!”神痛心疾首地大聲喊道。

“啊神~~~!”電光石火間,幻隻見到前面的青年被足以包裹一人的球形閃電猛然推出,那一聲哀号讓她毛骨悚然。

“這個碑——叫惡念石碑——擴大碰觸它的人心底的黑暗,嘿嘿嘿——隻要是有惡念的人,不管那念頭藏得多深,有多小,都會被強行放大——惡念越大增強的效果也越大——” 俄塞裡斯王站在石碑前獰笑着解釋,而攻擊了同伴的女巫師此時也細聲輕笑起來。

“小冰~小冰從來不對任何人生氣,小冰是我見過的最最善良的人,她怎麼會被這個碑影響!!”幻又驚又惱地對俄塞裡斯大聲質問,在她跟冰認識十幾年的印象中,她的好朋友從沒有在實戰中使用過任何一次的攻擊性法術。

“石碑放大惡念,但它對于一支人有更特别的意義——” 俄塞裡斯在幻的尖叫聲中大笑着說。

“小冰啊~~小冰啊——!!快點醒醒!!你要殺死我們嗎??”幻的淚珠紛紛掉落。

冰胸前的雪花鍊墜突然放出柔和的鵝黃色光芒,她腳一軟倒在地上。

“我……我……我幹了什麼……神——!”她虛弱地半支起身體驚恐地看着十幾米外倒地不起的神。

他被雷鳴直接命中!不!自己竟然殺了他,殺了僅剩的兩個朋友中的一個!冰被自己剛才的行為震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掙紮着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向青年,幻一邊哭一邊跟在她身邊,俄塞裡斯王的笑聲戛然而止。

“又是你在妨礙我們嗎——岚——!”

它兇狠地擡起手指着池邊,剛才一直聽從指令按兵不動的魔物群們重新咆哮起來,團團圍住了三人。

“不要靠近!再靠近我就射死你們!”幻擋在冰面前用熾天使之弓對着衆魔物——她拉弓弦的手上全是血。體力消耗得太大,她甚至拉不滿弓,但魔物們毫無退意。

冰發抖地觸碰那個青年沾滿血迹的衣服,他毫無動靜。雷鳴術是極高殺傷力的法術,認真的話能把目标炸到屍骨無存,而她剛才……

冰用手捂住臉哀哭起來,她再沒有勇氣去多看面前的慘狀一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神、對不起……”

她四周的地闆結出了細小的冰晶,寒氣漸漸擴散開來。

神在朦胧中聽見了耳邊的哭聲。

他記得那個聲音,那種感情,那是促使他邁出了第一步的,他最想要打消的東西,他必須阻止這個聲音繼續出現。

他清醒了一些,模糊地看見周圍危急的環境,渾身都在痛讓他幾乎無法集中注意力,他想重新站起來都有些力不從心。

“……沒關系,别哭了……”

冰驚得放下手,就在這個當兒神一把攬過她,避過了幾乎同時伸來的木乃伊的利爪,青年頑強地用單手護住少女,再次擊退魔物的進攻。

“神!”冰和幻同時悲喜交加地大喊道。“你怎麼……怎麼會……”冰焦急地來回查看他身上的傷,傷口雖然遍布全身,卻不是很深,而且看起來沒有一處緻命傷,這簡直是奇迹!

“我啊,一直以來都是命很硬的。”神自嘲地說,他再也沒有提起剛才被無情對待的事。雖然換做是别人這麼對他的話,他肯定起來就報複了,但在她轉過身來的時候,他立刻就意識到那并不是他和幻熟識的那個冰,所以他不會感到被背叛,也不會生氣。

可是危機遠沒有解除。

雖然運氣好避過了一死,但青年受的也不是什麼輕傷,要抵抗這源源不斷的魔物隻靠他們三個幾乎沒有可能,如果不能迅速打開撤退的道路,這樣下去總有一刻會消耗過度而倒下。

到底要怎麼辦?青年在内心掙紮着,趁現在還有剩餘體力,幹脆放手一搏事後再找理由搪塞過去?冰一直善解人意,應該不會追問,而且她也會勸服愛刨根究底的幻。但這樣利用她的善意又……

“——神大人,會長大人要求您回工會去彙報之前交待的任務。”

突然插入的聲音讓正在竭力思考的青年感到十分反感:“我沒空,走!”

他猛地愣了一下,扭頭看着不知何時來到身旁并幫助消滅了一批魔物的兩個刺客。

青年強行制住了自己的手,沒在第一時間就擊殺這兩個插入者,在冰和幻面前,他無論如何都不能那麼做。

這時機顯然是謀劃已久的,而且抓得相當準,實實在在地擺了自己一道。

“在我動手前一個字都别說,立刻滾。”

冰感到摟住她的青年身體輕微的顫抖,她小心翼翼地移開他的手往幻那邊站近了一些,跟獵人一起疑惑地看着他們的對峙。

“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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