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方才隻顧着說那些都忘了問你的傷勢了?怎樣?現在感覺如何?”雲琳關切地問道。
姚興搖了搖頭,說:“本來是很痛的,隻是有了你現在陪伴在我身邊,我感覺好多了。”
“哎呀,你放正經一點兒行不行,我看你,剛才玩耍的時候還是不是捂着被擊中的部位,估計一定還是很難受的。”接着,雲琳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瓷瓶,道:“這是能治療内外傷的藥,是當初我自己調制的,以後随時都攜帶在身上,以防什麼不測。”
姚興接過瓶子,仔細正面背面打量了一番,笑着道:“沒想到你不僅生的美麗還懂得醫術,都會自己調制藥物了,可比我是強太多了。”
雲琳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什麼啊,我隻不過是以前出于一點兒興趣鑽研過一點兒醫書,所以才會調制一些簡單的藥物,幫人看一些尋常的病,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是後秦的王爺,又武功如此厲害,我羨慕不已都還來不及呢,何來能和你相互比拟。”
姚興笑了一下,然後表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道:“在衆人面前,我或許是人人都頂禮膜拜的尊貴王爺,可是在我自己面前,我卻隻是個守護自己所愛之人的普通人罷了。”
雲琳看了看姚興,道:“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不過話說回來,還是要好好感謝阿興哥哥你救了我,我現在呢,也是時候離開了,不然阿寶肯定會擔心壞的。”
姚興不免有些難過與失落,中間又夾雜着幾分依戀,道:“啊?阿琳,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離開了,可是……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多陪我一會兒,哪怕是一刻我也心甘情願。”
雲琳看着姚興,眼裡閃過一道道不舍,“阿興哥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很想留住我,可是,你也是知道的,我已經和阿寶定情終生了,再者,他現在的情況怎樣我是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幾天下來,我是真的非常擔心他,若我執意再留在這兒不走,恐怕隻會愧對我和他的這份情感。阿興哥哥,我知道你的一番好意,也感謝你的救命之恩,這一樁樁一件件,我雲琳來日必當湧泉相報,絕不會辜負你的一番心意的。阿興哥哥,你是個好人,還是和剛才說的一樣,我就算是今日離開了,也不會忘記你的,我會拿你當成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去看待,并且會一直下去。”
姚興欣慰地笑了笑,不過眼眶早已被暖暖的淚水占滿了所有空間,“阿琳,謝謝你!不過,無論以後發生什麼,遇到什麼,你始終要記住,還有一個人一直站在你的背後默默地守護着你,支持着你,給你撐起一片湛藍的天空,為你遮擋住世間的一切風風雨雨。”
雲琳聽後,也抑不住在眼眶打轉許久的淚水。她和姚興做了最後的擁抱,“阿興哥哥,謝謝你!無論以後發生什麼,遇到什麼,雲琳都始終不會忘記你的,以後你便是雲琳的‘親哥哥’一般,雲琳一定會更加善待你敬重你的。”
姚興滿臉幸福地點了點頭。
擁抱過後,姚興就親自護送着雲琳來到了後燕營地不遠處,“阿琳,礙于我的身份,我就隻能送你到這兒了,你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别讓自己受到一丁點兒委屈。最後,我也祝你和慕容寶能夠幸福快樂,恩恩愛愛地一直走到最後,陪伴彼此到老!”
雲琳聽後,又和姚興相擁了一會兒,便眼含着的淚水,回到了營地。姚興望着雲琳的背影,心中早已被“不舍”填滿。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阿琳,望你能夠幸福!雖然這輩子我注定是得不到你,可是我并不會去怪,也不會去恨。這一生何其遼遠,終究還是我一個人默默地孤苦無依地去走下去,可是憑借着我對于你的這份矢志不渝的愛,這一路,我想不會再和之前那般那麼勞累了。再見了!阿琳!願我們來日有緣再見!”
說罷,姚興轉身便離開了。一路上,他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淚水,邊流着淚,邊用自己的手擦拭着,隻是今日的淚水卻顯得如此滾燙,每接觸自己的一寸皮膚,自己的心都會被灼傷一寸。那種灼痛,鑽心入骨,痛徹心扉。
“這個可惡的逆子,竟然為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公然劫法場,與朕抗對,真是豈有此理啊!”顯然,姚紹已經在營帳内将所有實情與姚苌禀明,姚苌此時正怒火沖天。
“父皇,這又有何大驚小怪的!四哥喜歡着雲琳姑娘,護她救她自然是理所應當的。可是,父皇,如今四哥竟公然不顧規矩,去劫法場救出犯人,還私自不分緣由惡意殺人,其心當可誅啊!父皇,這回你可不能再像以前心慈手軟了。”姚紹一臉的想置自己的哥哥于死地。
姚苌擡頭看了看一臉決然的姚紹,不禁道:“怎麼,你就這麼想盼着你哥哥死啊!你難道就這麼容不下他非要治他于死地不可!?”。姚苌嚴肅中帶着些許氣憤。
姚紹聽後,頓時有些慌張起來,連忙擺出一副虛情假意之相為自己打圓場:“父皇,您這是說的哪裡話!他畢竟是我的親哥哥,我又怎會有想要一心治他于死地的念頭?可是,父皇,就算是我今日念在兄弟情不想治他于死地,但是國法容許嗎?那些義正辭嚴的大臣容許嗎?暫且先把雲琳姑娘的事放到一邊,就當這是出于兒女私情可以不過分追究,但是皇子無緣無故殺人,光憑這道兒坎兒,四哥恐怕就很難過去了。到時,那些嚴于律己将國法視為寶兒的大臣肯定會挨個挨個請求父皇從重處理四哥的,那時,父皇面前是悠悠衆口,您如果不拿出點讓他們滿意的做法,又如何去堵的住啊?到時,您若是還一味地偏袒他,隻會使自己更加陷入不義的境地,落的個‘姑息養奸’‘包庇兇手’的千古罵名,甚至您的皇位也會在一群反抗聲中不保啊!父皇,我知道您一向非常喜愛四哥,可是又如何敵的過這心橫的老遠的衆人啊!”
姚苌不禁嗤笑了一聲,道:“他們敢!不就是朕的兒子一時不小心失手殺了個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朕過後下放這個劊子手一家人重金,讓他們好好安葬他便了,這樣,事情不就可以圓滿的解決了嗎?有你之前說的那樣嚴重嗎?”
姚紹這下是鐵了心地向讓自己的哥哥一了百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父皇,您就是下發了重金去撫恤那劊子手一家人,讓他們得以好好安葬那劊子手,可是當他們日後知道是當今大秦皇子害死的他們的親人,您認為,他們還肯放過嗎?到時,一石激起千層浪,我大秦,恐怕又要陷入一場聲勢浩大的動亂之中。父皇,哪怕你疼愛四哥,您就給他一個不重的處罰不就好了嗎?這樣,不僅您自己可以安心了,也讓天下人得到了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大秦,不就又能繼續祥和下去了嗎?”
姚苌頓時怒目圓睜,重重地拍了一聲桌子後,就站了起來,指着下面的姚紹,道:“你還說你不想讓你哥哥性命受到任何堪憂,如今看來,我怕你是迫不及待想讓他早死吧!?朕告訴你,他是朕的兒子,如果誰敢動他一根汗毛,就是在跟朕故意跟朕發起挑戰,跟朕過不去,這樣的人,朕也斷不會輕易就饒過他的,朕必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姚苌如此袒護着姚興,姚紹頓時心裡氣不打一處來。他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拳,兇狠地盯着上面的姚苌,咬着牙,切着齒,恨不能連上面的那人也一并殺掉,自己就不用那麼大費力氣去争什麼太子之位,直接越過這道坎兒一步登天豈不更好?可是,這樣不就徹底背上了弑父的千古罵名?那自己這個皇位不就真的是名不正言不順了嗎?到時候,天下人必定不會承認自己的這個皇位,必然會對自己群起攻之的。以此,姚紹便收起了那不該有的心思。
“好了,你也不必一副埋怨勁兒,總之,朕還是剛才那句話,興兒,朕是不會随意就處置的,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但是他們如有任何僭越亦或是不敬之舉,那他們就等着被一一滅九族吧!”姚苌對着姚紹堅定地表明了自己最後的立場。
說罷,姚苌便頭也不回離開了。姚紹轉身望着姚苌的背影,拳頭握得更加緊實了。他再次回過身來望着上面那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位置,一臉陰沉道:“将來,這個位子定是我的,一定是!誰也休想跟我搶,誰也搶不走!”
“阿寶,阿寶……”雲琳回到大燕大營後,進了慕容寶的營帳,發現沒有慕容寶的半絲兒身影,以為他一定是在外邊帶着兵在巡邏,索性就在外邊呼喚起了慕容寶。
一個士兵正巧路過碰到了回來的雲琳,頓時被吓的丢下了手中的兵器,連忙向回跑去,嘴裡還一直高喊着“鬼啊!”,這可把雲琳搞的事是一臉的懵圈。
在營地後邊練劍的慕容農頓時便被士兵的一路驚叫聲驚動,他有些不明所以,連忙放下劍,來到了前面。隻見一個手裡連個兵器都沒拿的士兵一直莫名地在那裡一路大喊大叫,看上去一副非常驚恐的樣子。
“瞎嚷嚷什麼呢!這裡是軍營重地,不是你那日日作威作福的私家小院兒,再在這兒瞎叫喚,難道你想挨軍法嗎?”慕容農叫停了那個不停驚叫的士兵。
士兵站在慕容農面前,氣喘籲籲,“不是的,王爺,你看哪兒……”
随後,士兵便用手指着慕容農身後的一處,示意他後邊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慕容農也不多做猶豫,趕緊轉過身朝着士兵指着的方向看去,不禁一臉的驚喜。
“雲琳姑娘!”
看着正沖自己微笑的慕容農,雲琳也友好地回了慕容農一個笑意,然後就來到了慕容農身前,道:“王爺,好久不見!别來無恙啊!”
慕容農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發現正是原先自己認識的那個雲琳姑娘無誤,滿心歡心道:“雲琳姑娘,真的是你啊!我剛才差點以為自己再做夢呢!這下,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可知,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寶弟每天擔心的茶不思飯不想,晚上覺也睡不安穩,都快自己把自己折磨的瘋掉了。”
雲琳頓時想到了什麼,道:“瞧我,隻顧着和你寒暄,都還沒問你阿寶他去了哪裡?怎麼裡外找了半天都不見他半個人影兒?”
慕容農回想了一下,道:“哦,剛才商議大事結束後,父皇就把寶弟叫到了營地後面的一處的空地,至于幹什麼,我也無從而知了。”
雲琳點了點頭,道:“那好,如此我就到營帳裡直接等他回來吧,免得他回來後又是一頓好找。”
就在雲琳轉身要走時,慕容農似有事情的樣子又叫住了雲琳。雲琳不禁一臉疑惑地看着慕容農,道:“王爺,這是還有何事情要向雲琳請教的嗎?王爺盡管說,大可不必這麼拘謹的。”
慕容農撓了撓頭,“其實我不是向你來請教什麼問題的,隻是有些好奇你是怎麼從那危險重重的後秦大營成功逃脫的?我一向聽說,秦營無比的森嚴,就連隻蒼蠅想要飛進去‘嗡’幾聲,都是難如登天的事兒,可是如今你卻好端端地從那裡逃了出來,不免讓人有些驚異。”
雲琳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連忙不蔓不枝地像慕容農說明了一切,慕容農聽後,頓時一臉的驚訝:“天呐!雲琳姑娘,你是說,那後秦太原王姚興也愛上你了?那如此,寶弟又該怎麼辦?他知道後,肯定隻會更加傷心欲絕的。”
雲琳看着眼前盡胡思亂想的慕容農,寬慰道:“我說王爺啊,你這是想到哪裡去了,我方才在話裡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了,我和那太原王隻是朋友,隻是最要好的知己,我從一開始都沒有對他動過任何心思,單純就是拿他當自己的最好的朋友來看待的,我的心其實一直都還是在阿寶這裡的,一輩子都不會變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慕容農才正式寬下心來,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好了,王爺,現在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經給你了,那可以放我回去了嗎?”雲琳道。
慕容農看了看雲琳,點了點頭,“回去倒是可以,不過可不要沒事兒就出來到處亂跑,到時候又被那可惡的秦人不幸抓住了,那可真就回天乏術了。”
說罷,慕容農便因為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行離開了。雲琳望着慕容農的背影,輕輕呼了口氣,就又回到了那久違的營帳,等着慕容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