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皇宮内，司馬曜正在陪自己的兩個最寵愛的妃子莫氏和謝氏一同開懷暢飲着。這時，檀道齊走了進來，一臉焦急的樣子，似是有什麼要緊事。

司馬曜隻顧着和自己的愛妃們共飲，根本沒有意識到檀道齊的到來。檀道齊見狀，無奈隻好在不通融的情況下先奏了。

“微臣啟禀陛下，微臣經過數天的思量發現前些日子來的那位後秦特使其實并不簡單。後經微臣邊回憶邊試着反複調查，才有了驚人的發現——那苻苌根本不是什麼尋常人等，而是前秦天王苻堅的弟弟啊！曾被譽為北方‘第一戰神’啊！因此，臣可以斷定，此人必定是想借這次戰争直接陷我大晉于不義，以便更好實施他的大計啊！還請陛下三思，能夠迅速調回劉将軍等一衆部下，免得我大晉到時替他人做了嫁衣啊。”檀道齊一口拆穿了苻苌的陰謀。

司馬曜聽見“第一戰神”這個字眼時，頓時來了興趣，說：“還真是意想不到啊，朕竟然還能有幸前些日子會見這‘第一戰神’啊！不過朕當時看這個苻苌即便是戰神，現在也是過氣兒了，根本用不着愛卿這樣提心吊膽的，再者，收複中原拓展我大晉的疆土不是一件大好事兒嗎，豈有說不幹就不幹之理呢？你們說是不是啊？愛妃？”

兩位妃子随機迎合道。

“好了，你看愛妃都這麼說了，沒什麼事你就先退下吧，别掃了朕今日的興緻。”随後，司馬曜接着暢飲了起來。

檀道濟深深地歎了口氣，便準備要走。

“檀大人此言有理，那苻苌就是要拉着東晉一起陪同後燕落水。”就在此時，一位翩翩公子走了進來。他手裡拿着一把扇子，穿着華貴，一步步向着司馬曜逼近。

司馬曜看着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臉上寫滿了問号。檀道齊也是一臉詫異地看着這位公子。

“大膽刁民，竟敢私闖朕的皇宮，來人啦，拖出去杖責一百。”司馬曜明顯有些被那人的無端闖入惹得有些惱火了。

随即，幾個身披铠甲的士衛走了進來，正準備擒拿那人。檀道齊見大事不妙，連忙上前制止了他們，并跪了下來替他向司馬曜求情道：“陛下，臣看此人匆匆忙忙的樣子，不像是在無理取鬧，必定是有重要之事要向朝廷禀報。隻恐這事情怕是太急太重要了些，此人才會直接省過地方官府到我皇宮内直接面聖細細禀明詳情。陛下若此時随意不分青紅皂白濫罰，傳了出去，恐會激起天下的民怨啊！”

司馬曜聽着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便讓那幾個士衛迅速退下了。

“素聞檀大人識大體且為人剛正，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那人沖着檀道齊贊賞道。

檀道齊也絲毫沒有見怪，回應到：“哪裡哪裡，隻是有為臣子人倫之責罷了。況且，你我雖素不相識，但是也不能因為你無故在我大晉皇宮内受到了委屈而使我朝淪為天下人的笑柄，那不就得不償失了！”

司馬曜急忙叫停了下面的二人：“好了好了，你二人高談闊論夠了沒？方才說好的有要緊事要向朕禀報，可别隻顧着聊天聊的興起啊！”

檀道齊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這位小哥，有什麼重要事情趕快和陛下說，隻要不觸及國法陛下是不會怪你的！”

那位公子哥見狀也不再猶豫了，索性心直口快道：“陛下，此次東晉援秦已然跳入了他人挖好的火坑中，隻等時機一到，一切玉石俱焚。反過來，倒是為他人白白做了嫁衣，自己卻沒撈到半點好處，嚴重點，還可能做白白犧牲，一切不複存在。”

司馬曜一副吃不進半分油鹽的樣子，大怒道：“大膽刁民，你竟然敢詛咒我大晉。此次收複中原正是老天爺給我大晉的一個大好良機，你竟敢公然忤逆，說這是葬送我大晉的不義之舉，你該當何罪？”

檀道齊見狀趕忙阻止道：“陛下萬不可無憑無故就随意濫殺啊。臣相信，此人能說出這番話必然是有他的道理，陛下理應細細盤問之再做處理，何緻沒問清原由前就大發脾氣？如果陛下顧及大晉面子不想細問，那就由臣代勞吧。”接着，檀道齊又轉身嚴肅面向那位公子哥，說：“這位小哥兒，方才我陛下也是為了我大晉着想，多有冒犯，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不過，你既說此次我大晉出兵有自取滅亡之嫌，那就請拿出你的真憑實據來，否則，你方才所為便是惡意咒罵國家之罪，可是要判以死罪的。我看你的樣子也是個聰明人兒，相信定能夠審時度勢、不敢輕易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吧！”

那位公子哥聽的出來檀道齊的話裡一直再為自己退讓留情面，他幹脆也不磨磨唧唧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觀點：“陛下，檀大人，小人之所以方才說大晉此次出兵是有自取滅亡之嫌，并非随意不分青紅皂白捏造事實，而是确有小人對此事重要的觀點要闡述。”“陛下，檀大人，前些日子來大晉之人确實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正如那時檀大人所說，此人正是苻堅的親哥哥，素來喜歡玩些陰謀詭計。當年，苻堅之所以能夠這麼快一統北方除了自身的武力強大外，更多的還是離不開他這位哥哥的小手段。當年，此人用招安之計讓前涼出軍一同協助其滅掉了漠北諸國以及各部落，而後，他便出爾反爾又滅掉了前涼。除此以外，包括我們所熟知的其他當時的北方國家，也都是離不開他那異于常人的手腕兒的。陛下，此人這次來到大晉請求出兵援秦也正是想走他以前的老路。他無非是想利用人性的弱點故意通過此戰拉攏大晉，和大晉取消敵對壁壘。這也便是為何他會提出要幫助您收複中原的原因了。正是如此，他才能夠趁着大晉毫無防備之時對大晉行不軌之事。陛下，臣也聽聞，大晉此次在那後秦的協助下順利拿下了中原，但是這些都隻不過是他們的權宜之計，更或許，是苻苌提前和後秦國主姚苌提前商量好了的，就等着大晉乖乖入套。陛下，檀大人，您們不妨想想，一旦中原被後秦趁勢奪取，那他的下一個目标會是誰呢？”

公子哥的最後一問直接把檀道齊和司馬曜問住了，也更是直接問進了他們的心坎兒裡。這時，檀道齊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豁然說：“啊，陛下，臣明白了。這位小哥兒的弦外之音是想提醒我大晉那後秦實有滅我大晉之心，不得不妨。陛下，還請立刻下達诏書一封給前方的劉牢之将軍。讓他早日收軍，班師回朝，萬不可上了那後秦賊子的船啊！”

司馬曜依然是一副耳根子強硬的樣子，說：“愛卿，我怕你是被此人蠱惑的昏了頭腦了吧。那後秦明明前些日子拿出了十分誠意大晉結盟并協助的誠意有意協助我們順利收複中原，你們卻在此說人家裝腔作勢，蓄意對我大晉不利。我看真正想對我大晉不利的怕是你們二人吧。”

司馬曜最後的一聲強力呵斥吓得他旁邊的寵妃們直接灰溜溜地離開了。周圍的氣氛一度陷入緊張。

隻見司馬曜仍是怒氣難消，他直接指着那公子哥兒說要把他這個始作俑者拖出去斬了，檀道齊看這是真要鬧出人命了，慌忙跑出來為公子哥兒求情：“陛下，萬萬不可呀！方才此人已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禀明，又何緻再招來殺令？隻恐陛下這樣做隻會寒了天下人的心啊！”“陛下，此人方才所述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臣前些日子早就在殿上察覺那苻苌此行實在是不簡單，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陛下勿忘了，那苻苌可是苻堅的親哥哥啊，那苻堅是何等人你我是心知肚明啊！現在他一奶同胞的哥哥又能好到哪裡去呢？當年淝水之戰，若不是謝氏盡心竭力出策禦敵，恐我大晉此刻早就被颠覆的不知所蹤了。陛下，那苻苌和苻堅一樣，盡皆狼子野心，我們不得不防啊！”

這時，那公子哥也站出來說：“陛下，您不妨再想想，那中原之地離您這建康城又有多遠？”

這句話似乎點醒了司馬曜，他愣怔并深思了片刻，說：“既如此，那你們又該讓朕如何決策呢？？”

“陛下，臣以為應當按臣之前所說迅速召回劉牢之将軍，然後再派我東晉最精銳的軍隊去嚴守中原各城，這樣才可以讓那後秦的野心無處施展。如此一來，中原就是真的名正言順地回到了我東晉的懷抱，也避免了大錯發生，還請陛下能夠明查速斷！”檀道齊堅定地說。

那位公子哥兒也支持地附和道：“是啊，陛下，檀大人方才言之有理。還請陛下能夠早做決斷，以防有心之人野心做大。”

司馬曜思索了片刻，說：“那便如愛卿所言吧，朕即刻诏書一封召回劉牢之。”

檀道齊和公子哥兒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話到這裡，這位公子哥兒的身份我想也不應該多做隐瞞了——他便是張嬌喬裝打扮的。

二人離開後，司馬曜不禁笑道：“不過這位公子哥兒看上去果然是一副好姿色啊！和當時的潘安有的一比。”

檀道齊不知為何把張嬌召到了長江邊。張嬌站在岸邊，邊欣賞着江景邊滿臉寫滿了困惑。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不過你不要過分害怕，我是不會傷害于你的。我召你來，隻是出于好奇。”檀道齊似話中有話。

張嬌這下更不明所以了，說：“在下真的不知檀大人話中的用意。”

檀道齊回過頭沖着張嬌笑了笑，說：“公子就不必再在我面前僞裝了，方才在大殿上我就已經洞察的透透徹徹了。不過公子的僞裝術倒是運徹的真是爐火純青，就連陛下都沒有絲毫察覺。”

張嬌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檀道齊早就識破了她的身份，索性她也不裝了：“檀大人真是好眼力。不錯，在下确實非男兒身，隻是出于辦事需要才換上這身行頭的。”

檀道齊并沒有過分驚訝，隻是淡淡一笑道：“既如此，那姑娘可否向我禀明你的真實身份了吧？”

張嬌微微愣怔了一下，說：“既然檀大人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我也隻好打開窗子委實交代喽！”“不錯，我确實不是大晉人士，而是後燕趙王妃張嬌。”

“哦——！原來你就是後燕的那位至仁至善的趙王妃張嬌啊！真是幸會！幸會！”檀道齊大笑着說。

張嬌不禁疑惑道：“聽大人的意思，難道大人是早就認識我了？”

“哈哈哈哈，王妃的大善之舉名揚海外，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不過我更是對王妃無比欽佩啊！”檀道齊說。

張嬌有些不好意思了：“大人過獎，過獎啦！這些都是小女子的分内之事，何來讓人欽佩不欽佩之說呢？況且您是東晉權貴之臣，我又豈敢讓您對我這一介小女子兒前倨後恭處處恭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