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杏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談過情愛的小丫頭倒是說的有闆有眼。
不過片刻,槅扇門外傳來一道平緩的女聲,“娘娘,祈春病大好了,回來伺候娘娘了。”
魏杏瑛面上大喜,急着從榻上下來,踩着雙繡花軟鞋,親自去迎了她。
一進門,魏杏瑛拉着祈春的手上下打量,慰歎道:“消瘦了幾分,還好面色紅潤,說明調養的不錯,今天正念着你病如何呢,想你了。”
祈春生得模樣清秀,唇角上右側生了一顆小痣,眸色沉靜,她做事素來謹慎内斂,可謂是魏杏瑛得主心骨兒,應付不了得人情來往,她都會先問過對方再下決定。近來她不在,魏杏瑛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祈春抿嘴笑了一下,緩緩從懷裡掏出一個信笩來,說道:“娘娘,回來前我去了趟兒玄武門,守門的值班兒把魏太卿的信件給了我,我給您帶回來了。”
魏杏瑛眼裡迸發出光亮,喜道:“我的好祈春,剛痊愈就忙活我的事兒,太麻煩你了。”
說着就讓祈春先坐下,手下忙着拆信笩,不忘擠眉弄眼地問道:“祈春,昨日宮裡都傳遍了,說你和李魚早就好上了,可有其事?
後宮難熬,上到主兒下到宮女都八卦,愛打聽點别人的事兒,給自己個兒的生活添點滋味。
祈春皺了下眉,道:“怎得有人這樣嘴長,說到娘娘這兒來?是誰,我不在這幾日可是宮裡規矩松散了?"
雙銀站在一側冷着臉,手上擦拭着茶盞,甫一聽到李魚這兩個字眼,立刻豎起了耳朵,結果八卦沒個着落就聽到人家一通指責。
雙銀直接哼出聲,“可不是,不像您,病了都不忘和那小内侍談情說愛呢。宮裡隻有我管,您一回來就挑毛病,左不過你接了去吧。”
祈春不與她計較,喝了口茶潤了潤喉才說:“他對我是極好的,親自喂我喝藥,端茶倒水,人也不輕薄。文書房那麼忙,他都每日來,不過沒松口,頂多是兩個人中間有點情動,他拉了我的手又很快放開了,耳朵根都紅了,像是前頭沒跟别人好過。我自己估量着和他過日子也行,左不過他品行好,不會錯付了我去。不過倒是他,怕自己某天出了事兒會連累我,不敢提和我成親一事。”
雙銀咕哝了一句,“和太監算什麼成親啊。"
祈春眼神澄澈,坦蕩道:“太監也是人,宮女也沒高貴到哪裡去,都是主子的奴才,誰還能看不起誰?那是自個看不起自個兒!”
雙銀氣急喝道,“你?”
魏杏瑛蹙眉阻止:“都是自己人。”
信封終于拆開了,結果内裡的内容看得她膽戰心驚,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祈春不再和雙銀拌嘴子,見狀急忙問了自己得小主兒,“發生了什麼事.?娘子的臉怎麼這麼白?”
信件從她手中滑落,魏杏瑛喃喃道,:“爹說,朝廷最近不太平,讓我保護好自己,他雖是太子黨,卻也是主和不戰派,與太子手下下屬近來有些意見不合,。那日他瞧見衛卿私下叫了人馬去城郊去了,怕是要生事,而且,最近府上死了幾個出去采買的家奴,連屍首都找不到。他也不敢告訴大理寺,生怕這件事和太子有關,他先按下了自己在私下查探。你說我爹不會有事把?雙銀,祈春?”
魏杏瑛像沒了主心骨兒,癱坐在梨花木貴妃椅上。
雙銀眼皮子一跳,自言自語道:“和太子有關?啊?可太子殿下非常敬重先師啊,不可能的。”
祈春握緊魏杏瑛的雙手安撫:“娘娘,您先别急,魏大人一向明哲保身,在朝堂沒幾個仇人,暫時不會有事兒的。"
魏杏瑛垂頭喪氣,像打了敗仗的将軍,隻能說,“我們等爹之後的消息把,在這裡瞎操心也沒用。”
永和宮靜下來,衆人各懷心事,直到院裡傳來格外細又尖銳的嗓音才打破了這份寂靜。
“太後娘娘,有旨宣召。”
魏杏瑛一驚,連忙彈坐起來,匆匆來到院裡,跪下接旨,答道:“臣妾在。”
太上皇身邊的大太監馮守不緊不慢地說道:“太後娘娘聰慧敏秀,乃本朝福星,太上皇雖纏綿病榻,卻不忘夫妻百日恩,今夜特召太後老祖宗到永壽宮看顧。”
魏杏瑛跌坐到地上,面色灰白,手指顫抖着接過旨來,魂不守舍地回了句:“謝主隆恩。”
大太監馮守轉身離去,雙銀連忙攙扶起地上的魏杏瑛,急得也是要哭出來:“怎麼太上皇要找您侍寝啊?誰人不知道他老祖宗愛用那等手段淩辱與人啊?再說您這麼年輕,太上皇都六十了,怎麼能….這不糟蹋了嗎?之前太子也說隻是個挂名太後,擺設兒,怎得今日?我去找太子?”
祈春緊抿着唇,強裝鎮定道:“娘娘您别怕,我去找都督想辦法,這估摸着是太上皇一時興起,或者被誰吹了耳邊風來,才想起您來,都督應該還暫且不知道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