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總是給人一種幹幹淨淨的少年氣息,卻意外的酒量很好。
粟宇喜歡喝啤酒,尤其是那樣若有似無的麥香味,喝醉的時候,她贊歎這是田野的味道。
江沁很想知道田野是什麼味道,一口下去卻隻嘗到苦味,粟宇卻搖晃着胳膊,笑起來露出亮閃閃的虎牙:“田野就是要有苦味嘛。”
江沁皺皺鼻子,微微舉起自己愛喝的酒:“那我要說,這就是生命的味道。”
于是粟宇接過去嘗,辛辣的氣息在喉中炸開,然後甜蜜與香氣微微的掃過口腔,也學着江沁的樣子皺起閉嘴:“這是你生命的味道嗎?”
是的。
江沁想回答,但隻是看着她。
這是他生命的味道。
就像厚重的苦和麥香是粟宇故鄉的味道一樣。
說起故鄉,江沁仍然保留着聽收音機的習慣,前線沒什麼動靜,軍方似乎也快要放棄了。
施救無法,隻能及時止損。
粟宇似乎高興,哪怕因為這個無法見人,也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她有意遮掩着自己的喜悅,江沁卻能一眼看穿對方眼裡笨拙的欣喜,不禁也跟着笑,和善惡立場都無關,隻是為朋友高興。
兩個人好像都很聰明,聰明到很容易察覺别人的情緒,聰明到玩弄市場像是在玩玩具,卻又好像很笨,笨到常常對着對方不知所謂的傻笑,笨到隻是想起以後就覺得滿足。
我們有家了。
江沁偶爾冒出這樣的想法。
有了港口,船隻就會想要駛向遠方。
曾經粟宇覺得,山裡是家,山外是這輩子都不會去往的遠方。後來覺得,山裡是家,山外是讨厭的人類的世界。
可她現在卻想問問,在更遠的地方,還有什麼呢?
“嗯……如果一直沿着這個方向往南,就到大海了。”江沁認認真真的回答她。
“我老家北面也是海。”
“是這樣,理論上講是同一片海。”
“?你騙我,為什麼北面和南面是同一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