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走到了城鎮邊界,回頭,再也看不見家。
說悲痛麼,淚水好像都流幹了。隻剩下空落落的心,血和淚都滴不出了。
“小啞巴,你要去哪?”蘇卿轉過頭看她。
粟宇擡頭怔怔的看她:“誰…是啞巴?”
“?你??”蘇卿本來也不打算聽她有什麼回答,現在表情活像見了鬼,上下唇磕磕碰碰的吐出話來:“不兒?你會說話?”
粟宇看着她,想笑話她,又想起自己确實一直沒出聲,有些尴尬,隻好讪讪的笑,但滿是疲态的臉上扯出這麼一個笑,蘇卿不覺得她是啞巴,反而像厲鬼了。
兩人尴尬的杵了半天,粟宇才想起剛剛對方的問話,遲遲的回答:“我不知道要去哪……”她知道,問出這樣的話,食人族多半不會要她了。
食人族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負擔。
蘇卿撇過頭去,嗫嚅着,終究什麼也沒說。
她要顧及的東西太多太多。
第二日,粟宇就獨自在城鎮的街上走了。黑色的袍子仍然挂在她身上,食人族和人類唯一的不同就是鋒利的鲨魚牙,倒是她頂着雪白的耳朵,格外需要僞裝。
報紙上散布着兩族開戰的消息,妖族被惡意抹黑,人類理所當然的拿回本該屬于他們的東西。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隻是仰躺在巷子裡,怔怔的看着一切,像被抽幹了血淚。
涼絲絲的雨滴落在她幹裂的嘴唇上,凝在她泛紅的眼窩裡,替她掉了眼淚。
有什麼為她隔住了雨,一把透明雨傘,雨滴隔着薄薄的塑料膜凝結,滴落。
傘下是個漂亮少年,身高和她差不多,五官精緻,有雙凜冽清透的淺紫色眼睛,白色的頭發恰到肩頭,浸在薄薄的雨霧裡。
最重要的是,少年有一對淺棕色的貓耳朵,毛毛打理的光潔整齊。
粟宇鼻子久違的酸澀,淚水決堤般湧下,吓壞了眼前的少年。
“你哭什麼啊?……真丢人……”
粟宇跟着少年回了他的家,卻隐隐有些失望,她原本期待着能見到更多狸族的貓妖,或者其他妖族,組成一個“複仇者聯盟”什麼的,但少年的家擠在小小的商鋪裡,通過小小的窗口賣最簡單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