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黴味突然變得刺鼻,祁與樘的戒指在無名指上驟然收緊。黑色戒面裂開細小的血紋,浮現的文字像在玻璃内側呵出的霧氣:【檢測到節點規則:不要直視月光下的影子】
"趴下!"玄銀的獸耳突然豎得筆直,尾巴炸開蓬松的銀毛。幾乎在她示警的同時,天花闆傳來指甲抓撓金屬管的聲響。錢麗手中的試管"啪"地碎裂,福爾馬林溶液混着不知名組織液濺到白大褂上。
所有人擡頭看向聲源,隻見通風口濾網正在劇烈震顫。鐵鏽簌簌落下,在實驗台積了層暗紅色粉末。趙堅突然指着浸泡标本的玻璃罐:"哥!青蛙的眼睛在轉!"
浸泡在淡黃色液體中的青蛙胚胎集體轉向衆人,半透明的眼睑下,血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玻璃體裡蔓延。距離最近的陸辰倒退兩步撞到儲物櫃,櫃門"吱呀"裂開縫隙,幾十隻蟑螂标本從夾層傾瀉而出。
"别碰!"祁與樘的折扇"唰"地展開,扇骨間流轉的梵文堪堪擋住撲向陸辰面門的蟑螂觸須。那些本該僵硬的标本竟像活物般扭動,細足劃過扇面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王峥的慘叫突然炸響。他跌坐在血泊裡,左手死死摳着實驗台邊緣——在他腳邊,自己的影子正像融化的瀝青般爬上小腿。原本二維的輪廓膨脹成半米高的黑色人形,指尖已經陷入他的膝蓋骨。
「警告!玩家王峥違反節點規則!」系統的機械音夾雜着孩童嬉笑,「影子同化度31%...33%...」
"閉眼!都别看影子!"祁與樘甩出折扇,扇面大悲咒泛起金光,在牆面投射出環狀結界。玄銀突然拽住她後領往右撲倒,一灘黏液"啪"地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通風口濾網終于崩裂,暴雨般的蛆蟲混着鐵屑傾瀉而下。
錢麗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影子不知何時攀附到腰際,校服下擺滲出暗紅色污漬。趙毅抄起滅火器砸向通風口,飛濺的蛆蟲卻在半空凝滞,組成箭頭指向儲物櫃後的暗門。
"跟着蟲迹!"祁與樘用扇骨劈開黏液,反手在桌面寫下血字。戒面顯示精神力已降至31,刻着"樘"字的那面出現細密裂紋。玄銀的尾巴突然卷住京禾手腕,少女剛要去撿的手電筒"當啷"滾遠——鏡面折射的月光裡,所有人影子的後頸都連着蛆蟲組成的臍帶。
「玩家玄銀解鎖怪物圖鑒:影蛹(好感度-20)」
血字提示浮現的刹那,走廊突然傳來皮鞋叩擊聲。腳步聲帶着詭異的韻律,每一步都恰好踩在心跳間隙。趙毅沖向門邊的動作突然僵住——他的影子像捕獸夾般咬住腳踝,黑色物質正順着褲管向上侵蝕。
"低頭!"折扇擦着趙毅頭皮飛過,斬斷的影觸須在空氣裡扭成黑煙。祁與樘接住飛旋回來的扇子,戒面裂紋又擴散幾分。玄銀已用獸爪撕開儲物櫃,生鏽鐵門暴露的瞬間,黴變的血手印從門縫滲出。
"王峥呢?"沈佳樂突然顫抖着指向角落。本該在那裡的眼鏡男生消失了,隻剩實驗台上黏着一團人形黑影。黑影突然轉向衆人,咧開的嘴裡傳出王峥的聲音:"為什麼...不救我..."
皮鞋聲在門外半米處停住。
祁與樘的扇子突然自燃,梵文結界開始崩塌。玄銀直接撞開鐵門,獸瞳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暗道有三十七級台階,轉角處鏡面牆千萬别照!"
錢麗最後一個擠進暗道時,她的左臂已經完全變成影子物質。沈佳樂想拉她卻被祁與樘制止:"碰到會被同化。"鐵門閉合的刹那,他們透過縫隙看到月光下的走廊——無數孩童手印正在牆面蠕動,組成血色文字:
【不要相信戴金絲眼鏡的人】
【音樂教室需要三重唱】
【紅舞鞋會自己選擇舞伴】
最後一行字突然被瘋狂滋生的黴菌覆蓋,祁與樘注意到牆角蜷縮着王峥的眼鏡。左側鏡片映出她的影子,那影子竟比本體慢了半拍才去推眼鏡。
暗道陷入死寂的黑暗,隻有玄銀的獸瞳泛着微光。潮濕的台階長滿青苔,趙堅摸到牆上的刻痕突然驚呼:"這是...1993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