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坑後,姜秀理解了李勇的尖叫聲來源。
德吉一行人由于站在大坑的周邊,視野有限,無法看到全貌。
而姜秀卻看清楚了,這個大坑裡面密密麻麻的人骨與獸骨混合在一塊,把坑内的土壤都沁出鏽紅色。
這樣血腥可怖的畫面,讓姜秀想起來一個詞。
祭祀。
這個墳坑,是一場巨大的祭祀!
是誰以不計其數的性命為代價,做出這種駭人的罪行?
而這又在向誰祭祀?
猿神?
這麼一場盛大的祭祀又是所求何事?
姜秀隻感到一陣陣寒意撲面而來,她仿佛看到了這些皚皚白骨後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人生最後時刻的痛苦與慘烈。
而此刻,在墳坑裡的陸卓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有人在雪山上殺人,還不止一個人,墳坑裡甚至還有那些野獸、怪物的骨骸。
他匆匆地将李勇帶離墳坑,一臉凝重。
“我們盡快登上山頂,哪怕找不到郭老三和姜秀,我們也必須離開山陰面。”陸卓的語氣嚴肅地令人畏懼。
衆人不再在原地停留,天已經黑透,而風雪隐隐有毀天滅地般的趨勢,似乎在昭示着,這一夜注定不會平靜度過。
姜秀在确認德吉一行人走後,跳下樹,進入墳坑。
人多的不合理。
風雪村莊人數有限,近幾年除了個郭老三,似乎并沒有出現過人口失蹤的情況,那麼這個墳坑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
姜秀一邊思考,一邊觀察着周圍,突然間她被什麼絆了一腳,姜秀低頭查看,發現了一隻手表。
而這隻手表正是姜秀手裡通訊錄的祖宗,這說明,在這墳坑裡的屍體,有不少是異化區外的人類,甚至有和她一樣的聯邦政府的成員。
姜秀生出一個可怕的猜測,這裡的異化源,一直在清理着外來者。
清理着一切阻止它生長的人類。
姜秀感到一陣惡心,這個地區的異化源究竟成長到了什麼地步?可以輕松識别外來者并把人無聲無息地殺人在雪山中。
情況比姜秀預設的還要糟糕,她不再停留,速度地追上德吉一行人,她也要上山。
因為異化源很有可能就是在山頂的那隻面具怪物。
即使目前她還沒有想到辦法解決異化源,但她不能再拖了,這個墳坑無疑就是在告訴姜秀,她拖的越久,越危險。
與此同時,德吉一行人也馬不停蹄地往山頂趕。
終于,在月亮大大方方挂在天空中兩三個小時後,姜秀随着德吉他們一起登上了山頂。
雪山的山頂此刻沒有下雪,隻有呼呼地冷風,厚厚地雪層,而德吉他們也頂着寒風向前走去,他們要找郭老三,而姜秀想的是如何讓這些人發現面具怪物。
姜秀一直在爬山的途中思考,怎麼殺死異化源,但是她又很遲疑,那隻怪物真的是異化源嗎?
但姜秀有一點可以肯定,郭老三有問題,面具怪物有問題,白瑪嬸有問題。
既然三個都有問題,而有兩個恰好姜秀可以引導他們相遇,即使目前隻能讓白瑪嬸與面具怪物碰面,這也是難得機會。
姜秀繞開德吉一行人,預估好距離,躺在他們的必經之地上,昨夜因為飛蝕蟲,姜秀一身狼狽,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上沾了血,臉上也灰撲撲地,倒在地上說是被怪物襲擊,也不會有人起疑。
她就在這裡等,等德吉他們發現自己,然後她以看到郭老三為由引他們去面具怪物的屋子。
有風險,但她相信,收益絕對不小,而且她也不能等了,必須盡快破局離開這個異化區,她對于地球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
但姜秀萬萬沒想到,第一個發現自己的居然是郭老三。
“怎麼有個人躺在這裡?”郭老三繞着姜秀走了一圈,不由得高興起來:“也好,天要幫我,這就是送上門的祭品!”
郭老三想到此處,不由得笑了出聲,馬上,馬上他就可以擺脫那個該死的女人了。
郭老三用繩子綁住姜秀的雙腳雙手,在雪地裡拖着姜秀往前走,甚至開始跑了起來,他太激動了,他忘記了自己在雪山上寒冷的每一個夜晚,忘記了二十年前的那個雪夜,忘記了那個女人幾乎沁血的眼睛。
雖然姜秀躺在雪層上,但一路摩擦不斷,多少有些不舒服,她趁郭老三不注意時睜開一隻眼,觀察周邊情況。
此時的郭老三已經幾乎陷入癫狂,雜亂無章的步伐,破爛不堪的棉衣,粗糙又沾滿灰塵的雙手緊緊拽着繩子,口中念念有詞。
“快要解脫了…”
“她再也不能纏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