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跑哪裡去了,師傅說在看不見你,今晚就卸掉你另一隻胳膊。”
聽到這,破落小師弟緊了緊另一隻手,不滿道,“撈了些油水,徐師兄當真為那老頭賣命的很。”
師兄冷哼一聲,隻是那面罩之下卻隐隐閃過一陣怒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師弟道:“原本把那小子領給大人就是了,可是他偏偏吵的要娘,差點叫人發現,就捂了下嘴巴,一不小心就死了,誰知道他那麼不禁折騰!”
師兄壓低聲音:“師傅可沒叫你殺人。”
師弟埋怨道,“明明是那小子金鑲玉做的身子太弱了,前腳好的很,還很能吃的。”
話音未落,這師弟便勾肩搭背,小聲嘀咕,“徐陽,那老頭都把你臉毀了,為何還這般向着他?”
師兄徐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果不是他,你我皆被餓死,于那腐嬰何異?還能活到今天嗎?”
師弟嫌棄,白了眼四下:“切,你心裡可不是這般想的吧。師兄之前那樣貌就算京城那些世家子都難以企及,你會不在意?”
“你……”徐陽似是被戳到了痛楚,低聲道,“下手可還幹淨?隻是大人的籌碼都沒了,你我二人豈非都要被師傅推出去擋災?”
隻見那破爛師弟一臉奸笑,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錢袋子,“沒了小的,還有個大的,師兄且聽我細說。”
“剛摸了個荷葉雞,閑來無事原想順個手撈個大官人的油水,不成想就被不知道哪裡又冒出來另一個丫頭片子揪住了。”
“然後怎麼樣了?”
“自然全都賣給了一位來自京城的大官,說不定現在已經要到了靈岩山了。”
靈岩山?
那丫頭該不會被賣了!?
聽此,周子嶽二話沒說便牽着引夢絲,化風穿過那為首的師兄。
不知怎的這怪風驚起,破爛小道長眯着眸子,就隻覺一股陰風襲來,一雙冰涼的手将自己舉了起來。“咳咳,徐陽,你……幹什麼?”
“哼。”隻見那師兄冷哼之下,松了手,“帶路。”
“帶什麼路?咳咳。”那師弟揪了揪領口,卻聽那師兄一改往日的潑皮,反倒嚴肅起來,沉聲道,“帶路,去靈岩山。”
師弟蕭衍怪嗔,不滿道:“憑什麼你叫我帶我就帶,呸,徐陽你算什麼……東西。”
但是下一秒,那師弟止住了嘴,僅餘的一隻手打在徐陽師兄肩上,嬉笑道:“師兄莫不是想……松開,我帶路!”
說着那師弟暗中邪笑,做了個一個割脖子的姿勢,“不愧是師兄怎麼這都做的出來?欺師滅祖,蕭衍我喜歡的很。”
“師兄何必着急呢。”緊接着那師弟便湊到師兄耳畔低語到,“等那老東西和那姓林的禦史辦完事,自是一道去那靈岩山,到時候宰了那老東西,你我二人自當前去大人哪裡領賞,豈非跟這老東西坑蒙拐騙看人顔色?”
“甚好。”師兄沉聲道,卻聽到那破爛師弟打量自己,滿心疑惑,“你今日咋有些不一樣?”
徐陽随口說了句“如常。”
就朝前走去,他停在那林老爺的門口,耳邊聽着那屋内似有似無的交談聲。
見這師兄一如既往蔑視自己,那破爛師弟便暗中臭罵道:“一個天煞的老東西,一個狗仗人勢的小東西……”
他看着那靜靜立于庭院的師兄,一同以前闆着身子,裝的一副清高,現在到有些真的兩宿清風的道人影子。
師弟蕭衍暗道:“總有一天讓你們都吃飽了兜着走……”
就在之時,那老道長便破門而出,回頭看了眼林如海,“林老爺吉人天相,這心病還須心藥醫,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望林老爺早日給上蒼還願。”
說罷,那老道長輕甩浮沉,“話說到這裡了,想必您心中自有抉擇。”
“多謝仙長提點,林某早已将污穢之物埋于那明光之地。”林如海陪笑逢迎道,隻是藏在官服衣袖的手卻抖的厲害,手中緊緊攥着一卷昏黃帶血的殘紙,所以一直在監視自己嗎?
哪怕托人送的信件都被攔截了。
這群人,就連尋個道長看病都來逼自己要賬簿。
“甚好,甚好。”老道長大笑,自是明白那林如海所說之處,“有緣者分文不取,無緣者千金難醫治,林老爺應多為那您那小公子,千金想想。”
“多謝,仙長提點。”林如海一字一頓,心中壓制不住的怒火,和驚恐,“下官,不送大人了。”
此刻那林如海作揖抱拳的手中已然被掐出了血,殘玉的碎片割除了一道道血口。
看着那一老二小出了林府,林如海徑直向後院疾步而去。
眼看那年邁的林管家簪花戴冠,耳後别着一朵開的正燦的桃花。
盡管身形纖瘦,一副老态,但卻陽光開朗,似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氣,哪怕修剪殘枝也是一副享受。
林管家樂呵呵地修剪着草木,隻得林如海一聲傳喚,“林老,恐是要麻煩您走一趟了。”
見林如海愁緒,手間低落的血,吓的看似年邁林管家,卻腳步輕快連忙上前,“姑爺,您受傷了?是誰……”
“不妨事,是我的殊兒,和我的玉兒。”林如海閉目道,一邊把手中的碎玉攤開,“還請勞煩林老去傳個口信,我林如海願遣散千金,禦史之職也一并辭去,換我妻兒無憂,但要歸附那不知何處的大人,我林如海不能有負這姑蘇百姓,有負家國。但他們要動我兒女,我林如海總縱是拼了老命,也和他魚死網破。”
“是。”見林如海義正言辭,林之義簡單帶了幾兩碎銀與配劍,便準備離開,可沒走幾步,就被林如海叫住,“之義,少年英傑,與我這林府卻做了個閑散家仆可曾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