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林黛玉近乎親昵依偎在那賈敏身旁,周子嶽心道,就讓她多玩會吧。
怪不得,她會在這裡。
有家人相伴,便是最好的美夢了吧……
微風吹過,散落的桃花瓣不經意的落到那茶盞上,驚起一圈漣漪。
襯得那輕挽茶盞的女子更加柔美。
“阿娘,玉兒想一直陪着阿娘~”小黛玉朝着賈敏懷裡鑽了鑽,縱然六七歲的胳膊纖弱的很,卻将賈敏緊緊抱住,似是生怕賈敏跑掉一般。
見此場景,半倚在秋千上的周子嶽無奈道,“她,許是都知道……”
想此,不由嗤笑,恐是如此,自己以為的美夢,卻終被那燭龍利用。
“你在想我?”
“本座可以認為你是誇我嗎?”
略帶幾分冰冷又挑釁的聲音不由的從四方位傳來。
周子嶽不由冷哼,“言語交惡,亂人心性,你當真一點沒變過。”
“那你猜是你赢,還是我赢?”
“你也是話痨嗎?”周子嶽随口道,可是不經意的便瞥到那涼亭之中。
“小玉兒這般黏娘親,以後若是有夫婿可如何?”賈敏言笑晏晏,愛撫着林黛玉的頭發,眼光閃爍,“隻是……以後可怎麼辦?”
聽此,小黛玉似是被觸動逆鱗般,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一頭紮在母親懷裡,抱着賈敏,大聲哭喊着:“玉兒要和阿爹,阿娘,殊兒在一起,不要分開!”
“不要分開!”
“遭了!”周子嶽不由心中難抑,莫名的壓抑,手間輕捏着吉兇壽數。
隻見,他擡眼見便看到那原本湛藍幽遠的蒼穹,淺淺翻動了幾層烏雲。
大廈将傾,這小丫頭心境不穩。
突然,耳邊又是一聲嬉笑,“周子嶽,你要輸了。”
“輸了,何以見得?”周子嶽話音剛落,隻見那秋千晃動,一道虛幻的影子變出現在那涼亭之中。
正當他想伸手拉那哭着的小黛玉,卻見那女子輕輕拍了拍小黛玉的後背,溫柔的聲音淺笑着,“ 是哪個小姑娘跟阿娘說自己要學那秦良玉,謝道韫的?又是誰家小小女娘說縱使是女子又怎得?小玉兒,還是這般愛哭可不行哦~”
“胡說,玉兒才沒哭!”小黛玉趴着賈敏的肩膀,又朝裡鑽了鑽,“玉兒,才不弱那須眉男子……”
說到這裡,小黛玉聲音愈來愈弱,想着自己身體,明明自己也想出去和私塾的孩子們一起玩啊……
如果自己身體好些,阿爹阿娘就不會如此擔心了吧……
還有……小殊兒……
賈敏略帶打趣道:“小玉兒不是哭了,是什麼?”
“是……是風吹玉兒眼裡了。”見那小黛玉故作鎮定,伸出小手連忙擦了擦眼角,周子嶽原本擔心夢境坍塌的,不由的心中無奈,險些忍不住笑出聲。
好……拙劣的演技,借口當真老套的很。
隻是,周子嶽隐約即逝的淺笑,卻引得小黛玉猛的回頭,卻發現并無任何人?
由于小黛玉猛然回頭,賈敏不解道:“玉兒,怎麼了?”
“有人在……笑。”小黛玉噘着嘴,手間卻将母親摟的更緊了,“阿娘,玉兒好……想你,好想……”
聽此,賈敏淺笑,手間愛撫着小黛玉:“小玉兒竟說胡話,才不見一盞茶功夫,就這般纏着娘親,叫小殊兒看見,又要氣哭了。”
小黛玉嗫嚅道:“才不會……”
聽着小黛玉幾分不滿卻又略帶醋意的聲音,賈敏不由的輕嗤一聲,“噗,再有幾年就該談婚論嫁了,還和個剛會走路的娃娃搶阿娘,日後遇到了那個小郎君豈不是要笑話你,羞羞羞~”
“他敢!我……我”見小黛玉一時之間思索不上了,賈敏不僅打趣道,撓了撓那小黛玉,“哦?小玉兒要怎麼樣?哭給那小郎君看?”
聽此,那早悠閑的半仰在涼亭頂端的周子嶽又一次竊笑,這倆母女倒是怪的很。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周然呢,縱使過了這麼久,也未曾喚聲母親……
想此,周子嶽不由是仿佛看到了那依偎的母女模樣越來越模糊。
而涼亭之下,小黛玉心想哭給誰看?她猛的來回搖頭,“才不要!”
“哦?”賈敏淺笑着,隻是不經意之間些許輕嗑,“那該當如何?”
“他敢笑我,就埋了他!”
涼亭之上,周子嶽聽着那小丫頭稚嫩的聲音,饒是惬意享受這美夢,恢複自身道力之時,不由得脊背一寒。
埋……埋了?!!
想此,周子嶽不禁想起那丫頭扛着鋤頭挖坑的樣子,嘴角難抑抽搐了兩下。
葬花,葬地,葬……夫君……
怎會有如此……女子表面弱不禁風,心卻如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