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卻一陣膽寒,似是血脈裡沉寂許久的東西再一次被喚醒,脫口而出,“這是,麝月妖語。”
還想掙紮的麝月猛然瞪大眼睛,手間脫離那被禁锢的控制,險些栽倒到地上,莫名的威壓,不似那威逼的霸道,卻有種讓人俯首稱臣,心悅誠服的感覺。
他是誰?
為何自己滿心歡愉,想要留在這個人身邊?
麝月不敢置信想着剛才自己說的話,麝月妖語是什麼,自己怎麼知道這個?
周子嶽收了手間治愈林黛玉脖頸的靈道之力,星屑消弭,“那妖月獸血脈的傳承,如今你也繼承了。”
連同千年信仰的契約效忠。
一邊說着,周子嶽從一旁扯下了布條,輕輕繞着林黛玉脖頸纏了幾圈,自顧自解釋道,“她雖說不受道力控制,但卻難抵詛咒。”
麝月不解道:“詛咒?什麼事,不是你幹的?”
“詛咒陰邪招險,自損之術,我為何為這一個虛無缥缈的幻境之人做這些?”周子嶽道。
更何況自己還做不到……奪一嬌弱女子的舍!
“是是,你不屑于做,你單手就可以弄死她。”麝月無意脫口而出,卻感覺胸口莫名一緊,就連脊背都在無形之中壓抑着自己?
“你對我做了什麼?”麝月咬牙切齒道。
“妖月族和人族,古往今來的後世契約,你心有不甘……不敬罷了。”周子嶽解釋道。
麝月震驚不解地看着周子嶽道:“妖月獸本就是窺探人心,拉人進幻樂,讓人唾棄的淫迷妖獸,早就絕迹了,就連那陰司都抓不到,你區區一個外來生人又如何會知道?”
“為何會知道?妖獸?”周子嶽嘴角上揚,卻又帶着幾分心酸,“想不到昔日助人修補夢境的妖月族竟成了唾棄絕迹的妖族。大抵是命如此。”
“命?”麝月咬牙切齒道,“那你信命嗎?”
那知許久,周子嶽口中卻擠出兩個字,聲線中卻又帶着幾分顫抖,“不信。”
“呵,好個不信,為什麼這小丫頭你就說死亡是她的命?!究竟什麼是命?”
聽着熟悉麝月的發問,周子嶽也曾想到曾經的自己,同樣自己也一樣的問題。
昔日那綿延不絕的鳳凰山脈,隐世不出的一處桃山深谷,嬌嫩粉色桃花紛飛。
隻見絹白的衣角歡悅的翻動,逐漸從那桃林掩映之間走出一個青衣麻布的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歲左右的樣子,也許是深山滋養,出落的如山間精靈,垂落至肩的長發微挽,眉宇卻盡是透着不屬于這幼子的内斂與睿智。
唯獨那少年周身陰陽二氣并化雙龍若隐若現圍繞身側。
随着桃花紛飛,沙沙的樹葉之聲,原本靜谧被少年的話打破,“爺爺,我們學此周易之術,算盡天機,窺探世間,可從未自己蔔算一卦?”
許久,不知何處年邁的聲音響起,卻又帶着幾分嬉笑,隻是歎息了生,“小岐啊,須知梅花也有未解之時,六爻也道不盡這世間機緣,縱使太乙神術,六道金仙,萬般窺探,一切因果使然,一生二,二生三,如此循環往複,不滅不淨,人生總有遺憾,但是僅此生命才多了意義,不是嗎?”
“因果……”少年喃喃自語,手腳卻又徐徐打着太極,隻是許久發問,終是提及不願回首的往事,“那周然呢,她明明算的出來,卻為何又毅然身赴火海?她明明可以救那些人!”
隻見那桃林掩映的竹屋裡走出一頗為平凡的山間老翁,“她是你的母親,她有她的道。”
“那這是她的命嗎?那因果又是什麼?”手間波動那桃花片的少年,腳下輾轉騰挪,雖說練習太極,調理陰陽道氣,隻是那眼中卻不自覺的閃動着珠光,淹沒在那翻飛的桃花花瓣裡。
哪知那原本的柔情的眼神,瞬間殺伐淩厲。
隻見那少年不經意的一瞥便看到了那天空之上正在窺探自己的眼睛。
少年原本溫和的眼神瞬間淩厲,手間翻飛的粉色花瓣直直如龍,一貫沖天。
“咳咳。”麝月帶着幾分不甘,嘴角輕抿,捂着自己眼睛,但是依舊滲出一股妖異的藍色血液,帶着不解恐懼地對着周子嶽道,“你,為何發現我?”
“那不是你該看的,先前饒你罷了。”周子嶽淡淡道,“居然敢引我入夢?”
“不可能,你怎麼……難不成你是真的也是妖月獸?還是說你是哪百越巫蠱的遺孤?”麝月還未說完,周子嶽便無奈道,“巫族,流放的蠻夷而已,若說引夢異族則比之更早。”
“更早……”麝月思索着,細想着平生所見所聞,許久,不知是來自血液之中莫名的喜悅,他猛的擡頭看着眼前的周子嶽,“周……”
他那破碎的夢境……
女人那個女人也是姓周!同樣的道術……
鳳凰山周氏?
麝月猛然想到,那古籍之中,早就有周公解夢之說,隻是受享恩澤,原本姬姓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