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那一刻,呼吸似是停了……
就在周子嶽還在思索發愣時候,黛玉捧着他的臉,仔細端詳着,指腹輕刮着,卻又未察覺哪裡不對?
見她這般姿勢,周子嶽想要起身,可是奈何那腳間并無力道,反倒偷雞不成蝕把米。
“咚!”
一陣細雪殘葉驚起,隻見周子嶽拽着林黛玉的胳膊一同跌入泥濘的花池裡!
林黛玉也不顧不得何種姿勢,一心想看這兩幅面孔的賈寶玉到底如何?
可不巧,一個書香世家的小姐,現在倒是雙手被他抓着,連同這個人也一起跌入淤泥之中。
“呸!”黛玉吐了吐濺在嘴角的泥土。
不知是周子嶽在此躺久了,還是周身因那火場還未散去的餘溫使得這花池的雪瞬間消融。
見此奇怪的氛圍,饒是視女子為戒的周子嶽,縱使在清心寡欲,也一下慌了陣腳。
在此旖旎的氛圍裡,周子嶽連忙松了手,可卻看那林黛玉正欲起身,一陣莫名的風吹來。
不知道是那腳間一滑,還是什麼,剛想起身的周子嶽,就看着那林黛玉猛的撲向自己懷裡。
“……咳咳”即便是如此,卻也不像戲文裡演的那種,什麼恩愛甜蜜?!
意識到自己荒誕的想法,周子嶽内心猛的搖頭……
他嘴角卻滲出一絲血,周子嶽看着那林黛玉的手摁硬生生在自己左胸之上,聲音微弱道:“你……”
周子嶽應聲倒地,随之擊起一陣細雪。
側目之際,周子嶽直感覺側臉一陣溫涼濕濡的綿軟,加之那少女的馨香傳來,他猛的瞪大了眼睛。
“!??”
随着身上一輕,周子嶽遲遲未起身,尋找那怪風的來處,卻隻有那昏暗的竹林裡翻動的衣角。
他暗暗瞪了眼遠處隐藏在竹林裡的黑衣人,隻見那白發男子略帶幾分嬉笑,做了個禁聲的姿勢,最終悄然隐沒。
林黛玉見那落入泥池的人,似是發呆的躺在那泥地裡,已然半身成了泥人!
黛玉略看着自己帶愧疚,好巧不巧,自己周身卻未着泥點。
她還未說些什麼愧疚的話,就聽到身下的人略帶幾分怒氣的呵斥聲,“下去!”
周子嶽捂着胸口,淺弱的說了句疼,加之,地上淺淺化了的雪水,更使得傷口被冷血泥土浸的生疼。
雖然疼痛感可以忍受,但是依舊可以看出一道血口。
“被你呼來喝去,明明你才是登徒子!”黛玉氣鼓鼓的拿起鋤頭,看着那滿身淤泥的泥沼之人,“瞧兒,活脫脫成了個藕人兒!”
“我可是惹你了?”周子嶽微微蹙着眉毛,卻聽到黛玉陰陽怪氣,“誇你而已,那周敦頤曾在《愛蓮說》藕徑中通外直,剛正不阿,蓮花更是出之淤泥而不染。藕葉則是遮風避雨,默默撐傘無怨無悔。”
看着散落的細雪,黛玉拄着下巴在那鋤頭的柄上,“我倒是喜歡留得殘荷聽雨聲,殘荷殘荷,聽雨留得……”
看黛玉口中喃喃,周子嶽無奈道,“做那首詩的人到底是多孤獨的人呢?”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顔如玉,怎會孤獨?”黛玉驕傲的說道,“你個小藕人兒,哪裡知趣兒,哼!”
“呵,你倒是怼人怼的分毫不讓。”周子嶽無奈道,到底是女兒家的無奈,如此孤高傲世,若是個活脫脫的男兒,必然也是須眉之姿,豈困深宅?
周子嶽沉眸,看着林黛玉,天生不足之症,雖然看似跳脫,但是隐藏着的小女兒的早慧的心思,又豈非憨萌之人?
想到這個,周子嶽嘴角微揚,不過,縱使是女子也未嘗不可……
“你這說的,反倒是我的不是了!”黛玉略帶委屈道,“明明是你個登徒子,跑我房裡偷看!”
“我?”周子嶽詫異的眯着眸子,沒過幾秒,便盯着那暗處悶哼一聲,看來自己躺着也中槍了。
周子嶽緊接着略帶命令林黛玉道,“扶我起來……”
話音未落,随着越來越弱的聲音,之後是一聲撲通紮進枯草的聲音,黛玉停下了手中剛要挖坑的動作。
她回過頭看着那倒在枯木花池的賈寶玉,手間瞬間失去了力氣!
黛玉輕捂着嘴巴,看着那躺在地上的賈寶玉,本欲驚呼,卻看到那賈寶玉胸口緩緩滲出一涓血液如慘紅的血花綻放。
“這?”林黛玉朝後退了幾步,但是還是上前搖着這泥人,“喂,你别吓我啊,我有那麼重嗎?”
見那泥人并未應答,林黛玉眼眶似是又噙着淚水,“你……”
……
許久,溫暖的古式閨房。
周子嶽隻感覺一陣輕柔的擦拭,額頭被一片略帶墨香的手掌覆上。
如今身處如夢之地,周子嶽猛的睜開眼,抓着那手,十分熟練的鎖喉。
隻見那被鎖喉的人,纖細的脖頸被周子嶽夾在胳膊肘之間。
“咳咳!”
聽着熟悉的聲音,周子嶽低着眸子看着這女孩的背影,隻見那脖頸見,白絹布彎彎繞繞纏在少女的脖頸上。
“好生生把你帶進來,好生養着,你倒好還掐我?!”隻聽那少女的嬌嗔,周子嶽一時間剛欲松手,卻掐的更緊了!
“咳咳!”黛玉隻覺脖頸被掐的險些難以呼吸,耳邊就傳來周子嶽的冷哼,“林姑娘,恐怕不止如此吧?一屆纖弱女流豈非把一個近乎弱冠的男子安生扶至卧榻?”
“咳咳,哼!原是你那襲人丫頭,不然還以為什麼?”黛玉掐着“賈寶玉”的胳膊,極力喘着氣說道,一邊又指了指那屋外。
周子嶽順着那虛掩的珠簾後,一紅衣女子,端着個酒壺,竟然吃着滿桌的吃食。
那絲毫不顧及女子禮儀的襲人,也不忘給那竹編籠子裡的小耗子加了幾口大米。
“……”周子嶽詫異的松了手肘的力氣。
見那鎖喉的胳膊微松,黛玉剛要朝下竄出去,不巧,又被他拽着衣領揪了回去,“林姑娘,這是還想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