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潇湘閣竹影交錯。
縱使冬日,也使得竹身折射着熒光。
一陣風吹過,牆上的枯葉與細雪被驚起,與此同時,閃過一道鮮紅的影子。
周子嶽熟練的從潇湘閣後牆翻出來,一來二去卻也十分熟練。
似是這事情已經幹過不下萬遍,倒是利落的很。
他剛落地,就聽到耳畔賤兮兮聲音,“呀,周公子爬女孩子家牆的事情倒是沒少幹吧?呦呦呦,慣犯,慣犯,絕對慣犯!公子咱也别藏着掖着了,要不小的今夜便去捉幾個丫頭孝敬您……”
誰知那靈玉之中的鬼靈還未說完,就瞬間感覺一股寒意,“行行行,我不說了,哼!”
周子嶽行至後巷,剛欲轉身,便看到了一個鬓角斑白的老婦,但是總感覺哪裡不對?
雖然念過半百,但是那老婦周身迸發一股淩厲寒氣,卻又十分熟悉?
疑慮之下,思索片刻,周子嶽再次看向那深巷盡頭,卻發現空無一人?
“小子,怎麼了?”周子嶽耳畔傳來黑鬼麝月的聲音,随口道,“你沒看到有人嗎?不……似乎不是人!”
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黑鬼麝月道:“小子,你别吓鬼好不好?!”
“為何要吓你?”周子嶽眯着眸子看着那深巷時有時無扭曲的波動,耳邊又是麝月七嘴八舌的聲音,“哼,反正本座又不是被吓大的,隻有本座吓人。不過你說,你小子怎麼運氣這麼差,都來找你麻煩?一天也不安生哦,本座跟了你,你也不幫本座找些貢品,可惡!”
“貢品?”周子嶽嘴角勾起,“我運氣差嗎?”
“差,非常差,差到極點!你比老道婆都要扣!還錦衣玉食的賈府公子呢!連個油水都不給我,反倒是叫我去幫你擋那兩個糟老頭的槍,搞得我連個鬼樣都沒有,你還是不是人!”
似是又感到自己說錯話了,麝月立馬捂上嘴,想從靈玉中鑽出,竊喜道:“你不給我找吃的,我自己去,哎嘿嘿嘿我去找剛才那個小姑娘,吓一吓,準被老子弄哭,哇哈哈哈!”
說着,他就要從通靈寶玉鑽出來,朝着潇湘閣而去。
卻被周子嶽一手抓了回來,“進去!”
“啊?進那?”黑鬼縮了縮鬼身 ,“别急啊,本座這就幫您說媒!”
黑鬼賤兮兮連忙打掩護,卻看到周子嶽眼神冷厲的撇着自己,他嘴角正要開口。
黑鬼頓時心中一緊,自己就被周子嶽扼住咽喉,頓時臭罵道:“姓周的……你XX不是人!當初我就應該跟你魚死網破,啊呸!”
随着周子嶽手中勁越來越大,黑鬼連忙逢迎奉承:“爺,我就是給您去說媒,犯得着動氣嗎?您看這姑娘院子簡直是風水寶地啊,你那不順眼的老爹都不敢打擾您,我去把那小丫頭轟出來,您住進去,我叫那小丫頭天天服侍您好不好!啊——”
“進去!”周子嶽手中用力,瞬間一團霧氣分為兩半,空氣中撕裂一聲鬼語,“好好好,爺,我進去,别急,我進去!”
盡管周子嶽并未回應他,細想之下,的确入此紅樓,自己果真沒得一天安生,也僅僅在那潇湘閣一方小院睡的自在。
但他又想到自己中槍,跌落這紅樓局之中,恐是那造局之人本就不想自己好過。
燭龍槍芯,說起來也是欲,想來也是,本就是殺局,又如何能得安生呢?
周子嶽閉上了眸子,想到之前甯榮二公說的話。
自己的魂玉才多了兩個角而已,難不成魂玉真的散落在這紅樓世界各處?
自己是半魂嗎?
有人在吊着自己的命,恐是他吧。
周子嶽手中緊攥着通靈寶玉,手心已然捏出了汗,“李……”
他嘴間喃喃自語還未說完,就聽到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尋着聲音看去,襲人似是瘋癫般跑了過來,手中做着招呼的手勢,“公子!可找到了您了!您快跑,長史就要帶人來抓您了!”
“正合我意。”周子嶽嘴角微彎,忠順,别來無恙。
“啊?公子,您是不是還沒病好?”襲人不解道,“公子為何對那長史行事如此偏激?”
“帶路。”周子嶽腳步輕快,随口道,“這就過分了?”
襲人腳步微滞:“隻是寶二爺從未這般偏激,平日裡二爺溫柔體貼,對人對物,有其是對姑娘們……”
“我不是他。”周子嶽聲音忽遠忽近,襲人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嘴角微動,“是啊,他不在是他了。”
……
潇湘閣。
紫娟擦着硯台,看着半倚竹門的林姑娘,嘟了嘟嘴:“姑娘,您又在看什麼?”
黛玉嘴角輕啟,挑了挑眉:“人什麼時候會變成另一個人?”
“姑娘莫不是在那我解趣?人怎麼可能變成另一個人呢?除非是瘋了!”紫娟竊笑着,一邊從書架上取了藥膏和白色絹布,“姑娘,又到了上藥時間了,這二爺這瘋病剛好,就欺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