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書桌前的窗戶被關上,桌上的草稿紙淋了幾滴雨,雷陣雨來的快,空氣中帶着潮濕,清明時節的風中都裹挾着涼意。
繼續在手繪闆上描畫,指尖上纏着護指套,直到深夜才放下數位筆活動一下手指,青蔥指尖塗抹着粉嫩的指甲油,慢條斯理摘下護指套,窩進被子裡睡覺。
被陽光晃醒的時候才想起來忘記拉窗簾,把被子蒙過頭頂想要繼續睡,視頻通話的鈴聲響起,她有些煩躁的一把掀開被子從床頭櫃拿過手機。
是林清。
哦,想起來了,答應了今天陪她逛街買嬰兒用品,侄女還有兩個月就要出生了。
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把視頻面向棚頂。
“雅雅,我已經到商場啦,你在哪裡呀?”視頻裡,林清一隻手拿着奶茶,另一隻手舉着手機,臉頰圓潤白皙。
譚雅雅趕緊套上衣服:“我馬上要出門了,你再等一下,昨晚趕稿太晚,早上起晚了,你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不要對着空調出風口,不要多喝冷飲,對腸胃不好。”
聽着譚雅雅絮絮叨叨,林清無奈:“你怎麼又熬夜啦?上次陪你複查,醫生不是交代你要早睡早起,護肝片還在吃着嗎?”
譚雅雅洗漱後化個淡妝就穿上鞋背着包出門:“吃着呢,先不跟你說了,我開車過去,馬上就到。”
譚雅雅跟随車流緩緩駛入高架橋,下橋時路過澤飛中學。
等紅綠燈的時候忍不住側目,思緒又被拽回那個夏天。
“滴”一聲喇叭的催促将她從回憶中解脫出來,重新打起精神駕車來到商場。
林清拿着奶茶挽着她的手臂,嬌軟的身軀靠過來,倆人訂了一張嬰兒床,一輛嬰兒推車和安全座椅。
在商場吃過午飯,譚雅雅開着車把林清送回家,買的兩大袋零食也幫她拎進去。
“小叔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用不用我做完飯再走?“多年獨居生活,造就了一手好廚藝。
看向客廳内,背景牆上挂着巨大婚紗照。
林清是在大學時和小叔在一起的,沒想到她是最後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氣的和林清絕交了兩個星期,最後實在架不住她哭腫的眼睛,又和好了。
講明絕對不會叫她小嬸,休想用長輩的派頭壓她一頭。
也不明白她和小叔是怎麼走到一起的,林清一五一十的坦白。
小叔是在她上大學後才開始追求她,經常在學校出入并且噓寒問暖,一來二去就在一起了。
從冰箱裡拿出一條魚,收拾魚鱗清理内髒,幹脆利索的收拾好放到盆裡,然後用料酒和姜鹽腌制上,另一邊添水放米焖飯,再将腌制好的魚放到蒸鍋裡,約莫時間差不多後熄火。
“你要是餓了就先吃,不餓就等小叔回來你們一起吃,我就不留下了,晚上還有事,對門兒的房子被我挂到中介租出去,晚上會有租客來看房子,我得早點兒回去打掃一下。”
“這樣啊,那好吧,你回去開車慢點。”林清叮囑道。
前年譚雅雅出過一次車禍,現在回想起來仍舊叫人心驚膽顫,她趕到醫院的時候看見譚雅雅額頭上的血,嘴唇顫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偏偏她還沒事人一樣笑着安慰她。
高三和澤飛中學還有顧章成了他們家的禁忌,沒人會主動提起。
譚雅雅開車回到家後已經餓過頭,幹脆就不吃了。
中介也恰好打了電話說他臨時有事來不了,已經把位置發給了新租客,新租客姓顧,應該在來的路上。
打開對面的門,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房間的布置和她家是一樣的,簡約裝修,家具家電俱全,拎包直接入住,上一個租客走之前還特意打掃了一番,她裡裡外外又看了一下。
門鈴被按響,沒想到新租客來的這樣快。
門口的鞋櫃上就放着租賃合同和筆,滿意的話可以直接簽合同住進來。
打開門的瞬間,譚雅雅有些恍惚。
男人比她高一個頭,穿着灰色長袖襯衣和西褲,腰間的皮帶泛着冷冽的光,手上還拖了一隻行李箱,一隻手提着電腦包。
譚雅雅的眸子縮緊了一下,維持着開門的姿勢心跳如擂鼓,讓開一步。
男人長腿邁步站到玄關,把行李箱和電腦包放下:“用換鞋嗎?”
譚雅雅回手從鞋櫃抽屜裡拿出一雙鞋套遞過去:“這間房的基本情況,中介已經和你說過了吧,水,天然氣都可以從網上交費,上一個租戶剩下一點可以繼續用,主卧比客房稍微大一些,都能看見小區樓下的綠化和小公園,冰箱,洗衣機,電飯煲這些基本廚具和小家電都帶。”
這些話譚雅雅對每一屆租客都說過,說起來已經不用過腦子,帶着人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
男人始終一言不發,氣氛逐漸變得尴尬。
“ 你想租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