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麼東西,跟那靈運道人攀扯關系,你也配嗎?”
甯如風被戳到痛處,剛想開口反駁,又聽到開門聲,擡眼便看見門口立着的兩個身影,那二人皆如泉中清泓,天上星月,他喉嚨一滞,說不出話來。
那道人起碼已一天一夜滴水未進,伴随鬼蝕丸時常發作,卻依舊能聲如洪鐘,氣勢不虛,可見奉元道長的醉仙派的确有些水準。
屋内亂作一團,再看桌前,那位火爆道人的師弟卻是神态自若,悠然地抄着經書,旁若無人,超然物外。
蘇靈按了按額角,三步并作兩步行至那火爆道人面前,不等他繼續聒噪,擡手一個手刀劈在他肩頭,那道人登時一聲不吭,軟綿綿地倒下去了。
甯如風目瞪口呆:“他死了嗎?還是……”
蘇靈:“沒死,把他拖出去,今後他若抄經就抄經,不抄經把他打暈就好,免得聽着心煩。”
甯如風點點頭,将他抗在肩上就往外走,剛走兩步又被蘇靈叫住:“還有你啊,你知道為何你修習時進步極慢嗎?”
甯如風搖頭。
“除了沒有好的師門之外,你本人也是道心不穩,你管旁人怎麼說你,區區一個階下囚都能亂你心智,你今後如何修行?世人都辱我罵我,那又如何,誰能殺我?”蘇靈又冷笑一聲,“那奉元道長算什麼東西,我若高興,随時能取他性命,他一個座下弟子,你又何須在意?”
甯如風愣住了,想了半晌,點了點頭。
蘇靈被他這一頓搖頭點頭晃得心煩,擺擺手道:“行了,快擡出去吧,把門帶上,我跟這位道長說兩句話。”
陸修也退了出去,他知蘇靈一向有分寸,即便心中如何氣惱,說出的話都不會太過刻薄,剛才那幾句明顯是氣那道人侮辱了甯如風,加以維護。
屋内又靜了下來,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就隻有那道人抄書的翻頁聲。
蘇靈坐到桌前,給那人倒了杯茶,問道:“道長叫什麼名字?”
那人微微一笑:“道号行歸。”
蘇靈笑道:“行歸道長,你很能沉得住氣,我毀你法陣,殺你同門,辱你師父,你卻寵辱不驚,若無其事。”
行歸放下筆,悠然地呷了一口茶水:“我雖修仙道,卻更知為人之理,君子因利相聚,我有利用價值,靈運道長自然不會虧待我。”
“哦,你怎知你對我有用,又怎知我不會虧待你?”
“道長審了我和師兄半日,都未問我二人的名字,如今道長想知我名姓,定然是對我有些興趣,況且我知道奉元道長和他身後之人的許多秘密,”行歸笑得胸有成竹,“隻要靈運天師想知道,我必定知無不言。”
“你很聰明,”蘇靈起身向門外走去,“我現在就去研制解藥,順利的話,近日就能給你。”
行歸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嘴角勾起難以描述的笑意。
剛剛行至門口,蘇靈腳下陡然一頓,好似沉思什麼,背着光,她的身影有些瘦弱。
行歸笑道:“天師還有何指教。”
話音未落,隻見蘇靈轉過身,擡手飛出一道紅光,那是一張誅邪符,如一把尖刀,瞬間貫穿了行歸的心髒!
他那抹怪誕的笑意僵在嘴角,手中的瓷杯掉落在地,摔成粉碎。
蘇靈對着行歸的屍體冷冷道:“算了,你這樣的人,我帶在身邊不放心,留給甯如風更不放心,你還是死了吧。”
奉元道長的秘密,她自會問他本人,何須被鼠輩拿捏。
況且,蘇靈此次回中原,想血洗的第一個仙門,就是奉元道長的醉仙派。
遙想當年霜林集會,奉元道長,不分黑白,挑撥是非,蹦跳最歡,其門内弟子,皆參與了血戰,蘇家門衆,不知多少死于醉仙派之手!
此次一去,若不能将奉元道人的徒子徒孫殺上十回,都難解她心頭之氣。
聽見響動,甯如風先推門而入,迎面就撞見蘇靈冷若冰霜的一張臉,往裡一看,行歸面如死灰坐在那裡,鮮血已浸滿衣襟,頓時有些詫異,猶疑道:“師父,這就殺了?”
蘇靈點點頭:“此人不除,必禍患無窮,為師教你的第二課,别給自己留麻煩。”
甯如風心下了然,也不多問,先是開窗通風,後又将屍體拖出,置于後院,拿出靈符對着那屍身練習起超度法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