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很長,落在臉上,是那種能夠灑下一片陰影的類型,也是那些家夥害人的,不然單是施厭這模樣,都非常的賞心悅目。
“那然後呢?”他說話的話音,很輕。
這一刻,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便是那般靜靜地聽着自己的心跳,并在那心跳中問傲籮。
他便那般安靜,眼神溫和地看着她。
也是看到施厭感興趣,縱使面上很痛,傲籮仍是忍不住道:
“我看采草藥掙錢,但我卻是認不到草藥,于是我便将村子周圍,所有能找到的東西,都挖了一遍給大夫,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的那種。”
傲籮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知道麼,大夫,将那些草都收了。”
“然後給了我一本書,我都不識得幾個字。”
“父親是在我不到四歲的時候受了傷,吃丹藥吃了大概兩年,後來實在治不起,才沒有再治了,而在這麼個期間,他一直是時睡時醒的。”
“母親的注意,全在父親身上,後面則是被讨債的逼的沒辦法走了,自然也沒有人管我,我不認識幾個字。”
“在那之後,我還給他送雜草呢。”傲籮如此說。
施厭安靜地聽着,明明經曆了那麼多事情,正常的人應該是很偏激,好比施便是這樣,雖然看着還不錯,施厭卻知道自己變了。
他有很多恨,覺得的不公。
傲籮卻不是這樣,隻聽:“因為他給我錢,我才将那本書翻開來看,其實我看不懂,隻能看圖,再加上别人挖的藥和我都不一樣,這才知道,我給他的壓根就不是什麼草藥。”
“而在村子附近,也沒有什麼草藥,要去山裡面。”傲籮是如此說的:“隻是修真界,山裡有妖獸,我當然不可能這樣去山裡。”
“我将父親的劍譜找了出來,對着上面學。”說着這話,傲籮又忍不住笑了:“隻是上面的字我認不到,看到村裡學堂有教識字,我便跟去。”
“但人家都是教了錢的,就我沒有,于是也不會讓我進去,我便趴在窗台上,他們學什麼,我便跟着學什麼。”
“也有人嘲笑我。”
“那個時候,我還小,也聽不大懂,什麼小叫花子,死乞白賴的,這些都有。”
其實這都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就連施厭在聽着這些話的時候的,都覺得刺耳,但傲蘿說着這些,話裡卻沒有陰霾,隻聽:
“也沒有錯,人家都是花了錢,而我什麼都沒有,無非是夫子發了善心。”
“我聽到有人在背後說我沒花錢,也可以聽課怎麼的。”
“你想放棄了麼?”很多事情,從後面看,都知道結果。
偏生他很卻了解傲籮,她是那種很善良的小孩,哪怕這樣的善良,在很多時候,興許并沒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