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一番後,江淺先認了輸,她歎了口氣,輕聲對旁邊的白茶說:“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來。”
要走時,她發現衣角被人扯了扯。
江淺回頭看去,看清楚是白茶的手抓住她,她嘴角不受控地向上揚,“你幹嘛,這不像你。”
以前的白茶可不這樣。
白茶抓着江淺的衣帶在手心,而後收着力,握緊,把衣帶攥緊在自己的手心裡。
“别忘了您答應過我的話。”
“什麼呀……”
看着白茶那微紅的眼,江淺試圖回憶白茶還沒出門時的模樣,她記得剛睡醒那會白茶眼睛還沒那麼紅來的,剛才出去給凍到了?
但想着想着,她到底還是心軟,便順着白茶的話說了下去。
“我答應了你那麼多無理要求的話,你說的是哪一條?”
“……”白茶眼睛一眨一眨的。
“好啦,我就是出去一下。”江淺摸了摸白茶的頭,“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江淺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
“等我回來,别又趁着我不注意出去了,我怕我找不到你。”
她連煙花的時間都算好了,要是找不到白茶,白花了煙花錢還是次要,主要是錯過了這個時間點,再想等一個有儀式感的節日,恐怕就要到春節了。
又是一個月的時間,她等不起,也不是很想再等下去。
白茶沉默地看着江淺和柳紫萍一起走出去,直到房間門合上,她也沒收回視線。
門外冷風呼呼,江淺縮着脖子跟柳紫萍走到了客廳去。
“媽,大早上的,什麼事情這麼着急?”她吸了吸鼻子,屋内雖說開了暖氣,但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這個房間沒她以前住的暖和。
難道是今天天氣又降了溫,房間裡的溫度柳紫萍沒來得及調上去?
沒等她多想,柳紫萍的話在耳邊響起。
“你和小徐的事情,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聽到這,江淺要打的哈欠立馬收了回去,眼睛裡還泛着淚花,“媽,我和徐昭朝都攤了牌,還有什麼商量的餘地,我總不能真去做小三吧……”
江淺說着說着,意識到了不對。
“媽,家裡出事了?”
“……”柳紫萍沉默半響才緩緩轉過身來,“你爸說,廠子一下子資金周轉不過來。”
“周轉不過來?”江淺狐疑道:“這幾年廠裡收益不是挺好的嗎?”
靠着徐昭朝的幫助,她家雖然算不上能賺大錢,可哪怕是零頭,也要比之前的情況好太多了,而且距離她喊徐昭朝放手也沒多久,一切欣欣向好的廠子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出現資金周轉不過來的情況?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這我……也不清楚,你爸剛剛打電話過來說的。”
三言兩語間,江淺捋清楚了前因後果。
“所以他叫你找我,讓我去找徐昭朝幫忙?”
柳紫萍眼神躲閃,“你和小徐那麼熟了,如果是你開口,他肯定……”
“媽!”江淺壓着心口的怒意,沉着臉說:“人家已經幫了我們這麼多,你讓我這麼做,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你讓人家怎麼看我?”
她不是之前那個事事都要聽話的江淺,況且這種事她實在沒辦法再向徐昭朝開口尋求幫忙,即便她知道她開口徐昭朝肯定會答應幫她。
可這樣不對。
她不能再無端消耗徐昭朝對自己的好意。
不管是站在哪個角度。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就讓小徐在客戶面前提一句,讓你爸拿到項目合同,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江淺扯了扯嘴角,牽強一笑,“媽,要不這個錢我出吧,多少?”
“不用,你爸說了,就一句話的事。”
“媽……那你有想過,這個人情我要怎麼還嗎?”
柳紫萍神情一頓,“以你和小徐的關系,他不會介意的。”
“可我介意啊。”江淺自嘲道:“所以媽,這才是您這次過來找我的目的嗎?”
無事鐘無豔,有事夏迎春。
她以為柳紫萍是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來,盡管她和徐昭朝的事情是個謊言,但是她内心或許也曾企望過自己的父母能過問一下自己的事情,可現在她連這點奢望也不再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獨立自強的母親開始事事以家庭、以父親為主?
被丢掉的雜志,撕掉的文稿,還是……得不到的經濟收入?
“淺淺,你怎麼能這麼想,媽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您就不應該這麼對我,我是不會去找徐昭朝幫忙的,不就是缺錢嗎……我有。”
江淺深吸一口氣,她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從下方拿出了個盒子放在床上,又順手從裡頭拿衣服穿上,“走吧。”
柳紫萍不明所以然。
“去哪?”
“把這店抵押就有錢了,說不上有多少,但一兩百萬還是有的,以爸廠子現在的規模,這些錢也夠他挺一個半月的。”
柳紫萍滿眼愕然,“淺淺,這店是你的所有……”
“是啊,我的所有。”江淺眼裡充滿了失望,“我也隻能幫爸這一次,可惜我不是徐昭朝,所以以後再有這種事情,您讓爸自己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