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異化着。
王級異獸卷土重來,帶領着身後源源不斷的獸潮,又一次包圍了那爾迦人。
厄加起身,鋒利的尾勾橫在前端,牢牢護住懷裡的小珍珠。
珀珥緊張屏息,他聽到了熟悉的動靜,不難猜出先前導緻混亂的東西卷土重來,周圍蔓延出肅殺的氛圍,幾個那爾迦人身上不約而同發出殺氣,針對這頭陰魂不散的巨型沙蟲。
“它恢複的太快了……”
“竟然已經異變到這種程度了。”
奧洛維金擰眉,那張貴氣十足的臉龐上漫上一層陰影。
在輻射風暴的催化下,誰也不知道這隻沙蟲下一步會長出什麼,異獸的異化拟人,與其他星際種族拟态是完全不同的。
後者是基因、進化的結果,前者則是因為作為獵物的某隻異獸可能吃過人,所以吞噬它的王級異獸能異化出屬于人的器官。
——當異化到一定程度後,它會僞裝成人,極盡诠釋恐怖谷的特性,一味的模仿與僞裝隻會令人毛骨悚然。
王級異獸在星盟絞殺記錄中都是極其少見的情況,高級那爾迦人戰鬥力強大,但對上一隻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能夠引導獸潮的巨型沙蟲還是有些吃力的。
幾百年的時間,足夠一頭會思考、善于隐秘的沙蟲發展出強橫的實力,通過精神力引導獸群傀儡,與那爾迦人搶奪唯一的珍珠。
異獸群圍攏的瞬間,赫伊與夏蓋默契伸出用于作戰的鉗足,将厄加和珀珥擋在後側。
奧洛維金則恢複原始形态,鉑金色的鞘翅大大展開,宛若兩面金屬盾牌,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或許平素他們相互不和,但在面對異獸的時候,那爾迦帝國的戰士将一緻對外。
赫伊略懸空鉗足,警惕地望向似乎數量又增加的異獸群,口器聳動着發出嗡鳴。
【按照帝星到輻射荒星的距離,帝國支援的星艦應該快來了。】
【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派來的應該是銀河級戰艦。】
【泰坦級的星艦申請沒那麼快能批複下來。】
銀河級星艦可以一定程度無視輻射風暴的影響對他們進行支援,但時間有限,一旦輻射量超出星艦能源承受的阈值,必定會引起嚴重的後果。
且加上銀河級星艦的生命掃描能力,足以在接近輻射荒星的第一時間察覺到他們在哪個區域。
而眼下,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擊退這群蠢蠢欲動的異獸。
夏蓋嗤笑一聲,身體内的兇暴被來犯的異獸激發,他懶得聽赫伊在那叨叨,隻擡起附着堅硬外骨骼的鉗足沖進獸群,斬殺異獸,享受被鮮血包圍的快樂。
對于有“瘋狗”之稱的每一個深紅色燃血者來說,殺戮是他們最好的發洩方式。
奧洛維金與赫伊對視一眼,同時給厄加交代保護好小蟲母,便也轉身加入戰鬥。
巨型沙蟲通過吞噬其他異獸來令自己的傷口快速愈合,此刻它就像是遊戲中進入“狂暴狀态”的副本boss,再加上輻射風暴的持續,相當于boss頭上又頂了一截新的、會不斷“自愈”的血條,攻擊力強大得可怕。
風暴不退,王級異獸難殺,這是一場極其艱難的僵持戰。
珀珥擰眉,從前他覺得自己看不到也沒什麼,但此刻,當耳邊擠滿了風沙聲、以及古怪的嘶鳴後,他忽然迫切地想要看到什麼。
至少能夠知道那群很好、很好的那爾迦人到底怎麼樣了。
他怕自己胡亂動作影響厄加,便藏着害怕,一雙手緊緊攪住垂落的白色長發,在那股焦慮之下,連揪痛了頭皮都不曾意識到。
不多時,荒漠之上傳來了血腥氣,異常刺鼻。
異獸的屍體堆積成山,即便它們不停地死,但在王級沙蟲的控制下,依舊有無處炮灰主動送命。
而戰鬥狀态的那爾迦人也不見得能占據主導地位。
異獸的數量成了最大的變數,輻射風暴刺激着它們的神經,不知痛不知怕,是比原形那爾迦人還續航持久的戰鬥機器。
時間越長,這場戰鬥越不利于那爾迦人。
在巨型沙蟲又一次掀起巨坑,張嘴俯身而來時,閃躲動作下的赫伊被幾隻異變到有小象那麼大的沙鼠咬住了後脊。
齧齒動物的牙硬生生從他身上撕下數枚鱗甲,加之其腐蝕性的唾液,立馬讓赫伊身形微頓,險些被沙蟲臃腫的長尾掃到。
珀珥緊緊咬着下唇,幾乎咬出了血迹,懷裡更是緊緊抱着那顆觀測球,身體随厄加閃躲、抵抗異獸的動作一顫一顫。
怎麼辦?他能做什麼嗎?難道他隻能縮在厄加的懷裡等待嗎?
混沌的黑暗中,他又一次“看”到了那爾迦人身上懸浮的虛影,隻是這次變得更加詳盡——
奇妙的精神力圖像中,所有那爾迦人的影像都是模糊的,唯有區别他們的顔色卻很清晰。
夏蓋是紅的,赫伊是藍的,厄加是黑的,而奧洛維金則是金色。
但不管是誰,都幾乎被沉沉的污濁吞沒。
尤其被沙鼠咬傷的赫伊渾身污濁更重。
他被腐蝕的傷口處,密密麻麻的烏黑像是成千上萬條小小的蟲子,緊緊扒着吸取着對方的生命力。
珀珥很直觀地感受到了一種反胃的惡心,以及下意識的焦躁。
他細白的手指捏緊了長發,無人教導的精神力順着主人下意識的關心和焦躁,沖着赫伊負傷的部位探了過去——
……他能做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