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一輩人眼裡,讀書都是男人的事,是得考功名光宗耀祖的。如今為了自家孩子,阿英難得轉變了口風:“讀書是好事。往後小釉可要用功了。阿英給你煲枸杞菊花排骨湯,滋補又明目的。”
“明明有好吃的,為什麼我聽來一點兒都不高興。”洪釉故作憂慮的揉着肚子,“是不是我沒學好,日後就吃不到了阿英專門做的好吃的。”
“沒有的事。”阿英這個老實人可聽不懂她的俏皮話,趕緊一臉緊張的補充說,“小釉要吃什麼,隻管說。阿英就算不會做,也能去學的。”
洪釉笑嘻嘻的不語。安定富足又充滿愛的環境讓她漸漸生出了愛玩愛鬧愛撒嬌的少女心性。從前那個苦汁子裡擰出來的紅袖,似乎從她的身上消失殆盡。小孩子就是這樣的好,成長賦予了她們無與倫比的恢複力,身上呈現出的往往都是生機與希望。
“皮猴。”學梅本想說她嬉皮笑臉的,沒個女孩樣子。不過轉念一想,她又覺得女孩子本就沒有什麼本該固有的模樣。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口中标榜着三從四德的傳統女性已經在眼下這個時代過時。現在最時尚的名流淑媛,可能在日後的某一個時候也淪為曆史洪流裡被沖走的存在。既是如此,何不給洪釉最好的成長環境,讓她随心長成自己本該有的樣子。
“小釉要不要吃菠蘿油呀。”看着洪釉笑,阿英也不想太多,“奶茶配菠蘿油,又甜又香的最好吃了。”
“我不要奶茶。”洪釉歪着腦袋對着阿英撒嬌,“我想試試豆漿配菠蘿油。”
“豆漿呀。”阿英起先覺得有些為難,哪有用豆漿來配菠蘿油的。可一看到洪釉笑得甜甜的笑臉,她又覺得隻要孩子高興,喝豆漿也沒什麼問題:“女孩子喝豆漿好。奶茶喝多了熱氣。還是我們小釉會吃東西。”
“我看呐,榨了豆子就别做豆漿了,加了鹵水點豆腐腦才是正經。”學梅被兩人的互動膩得牙疼,她們兩正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光言語揶揄還不夠,學梅還一臉嚴肅的補充說:“這豆腐腦還不能做甜口的,得切了辣子,用熱油潑了,做鹹口的。”
“豆腐腦?做鹹口的?”洪釉和阿英瞪大了眼睛,齊齊看向雪梅。顯然是學梅這個說法驚到了她們兩個。
“怎麼,你都要用豆漿來配菠蘿油了。我說要吃鹹口的豆腐腦有錯嗎。”學梅挑了挑眉,表示她這個決定沒法改了,“據說人家川渝人都是吃鹹的豆腐腦。”
“照這麼說來,這豆子還能做我們北平城的豆汁兒了。”洪釉存心想擡杠。
同是北平城長大的姑娘,學梅對豆汁兒是能接受的。隻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一回想起豆汁兒的特殊風味,她胃裡就是一陣翻騰。
不等她強撐着同洪釉繼續杠,阿英就一臉驚恐的叫停:“豆汁可不行。阿英不會做,也不會做的。那東西臭烘烘的,别到時兩位喝了鬧肚子。”
姐妹兩個齊齊發笑,洪釉還接着膩歪說:“阿英,好阿英,你不是說了,隻要我想吃,你不會,也會去學了做給我吃嘛。”
“不行,豆汁是萬萬不行。”阿英堅定的搖了搖頭。這回小釉笑得再甜,她都不會答應。
晚點準備下午茶的時候,阿英拉過洪釉偷偷問道:“小釉,你想過你姐姐是生男還是生女嗎?”
“怎麼了?”洪釉不太明白阿英為什麼神秘兮兮的問這個,“生男生女哪是我想就能生的。”
“你年紀小不知道正常。”阿英解釋說,“老話都說,酸兒辣女。少奶奶今天突發奇想說要吃鹹口的豆腐腦,還是要用熱油潑了辣子來做。會不會就是應了這句話?”
“啊?”洪釉連連搖手,覺得阿英純粹是想多了,“姐姐不是說了,那是川渝人的做法嘛。她可能就是想到了這一茬,就順口說要吃這種做法的豆腐腦。”
“可這也太奇怪了吧。”
“不奇怪的。仔細想想,這種做法說不定鮮辣開胃,吃起來是好吃的呢。”隻要是好吃的,洪釉都接受度良好。
隻有阿英嘀咕說:“可小寶寶的東西要開始準備了。如果不是酸兒辣女,那我還要不要照着女孩子的喜好準備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