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不讓進内院,離了老鄭的視線,丁秀就掙紮着要走:“今天這事,丁秀我萬分感激。以後隻要力所能及……”
不等她說完,她就眼前一黑,站都快站不住了。
“啧……非得廢我家一件大衣。”雪梅是從丁秀這個年紀過來的,雖然兩人身份境遇不同,可那時自命不凡,想幹出點什麼大事的心态如出一轍。有那麼點言不由衷,雪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針對些什麼。
迷迷糊糊中,丁秀聽到這看似不近人情的話反道心中自在。她明明已經堅持不住了的身體徹底放松,陷入了昏迷。
“天哪,好燙!”去扶丁秀的紅袖觸摸到丁秀的皮膚,這才發現她發起了高燒。
天寒地凍的發起了高燒,身上還有不輕的外傷,紅袖想想就覺得不妙。
“雪梅姐姐,這可怎麼辦呀。”紅袖不知所措,她們好不容易将人從警察的搜捕下救了出來,總不能徒勞無功吧。
“别怕。她們這種心中有信仰的人沒那麼容易死。”雪梅幫着把人挪進了内室。
現狀這天氣,她們也沒法把人直接放在屋裡,然後一走了之的不管。就是個好人,屋裡要麼得有炭盆,要麼得有火炕。她們租用的小院是有火炕的。兩人廢了好一會功夫才把火炕生好。
“這能行嗎?”紅袖還是有些不放心。
室内的溫度慢慢起來,丁秀的外傷也被簡單清理了一下,可她發燒的狀況還是不見好轉,不白的臉龐都能看出燒得通紅了。現在去替她尋醫問藥根本不可能。就是紅袖、雪梅姐妹兩個再怎麼善良大愛也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
沉思取舍了好一會,雪梅才道:“但願她能知道,這次救她小命的不是信仰,是姑奶奶我,和姑奶奶的盤尼西林。”
玻璃管裝的盤尼西林是注射用的,現在條件有限,隻能撬開管子,讓人口服用下。一邊卡着丁秀的下巴颏給她吃藥,紅袖一邊心疼得肉疼。
“這可得多浪費呀。”自她知道這藥,杏儀就一直在跟她強調盤尼西林貴如黃金,“咱們竟然闊氣得能給人喂金子了。”紅袖為了減少心疼,開始自嘲。
“再貴,也不如人命貴。”沒了旁人,雪梅又教育起紅袖,“我們這種人,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但有些人,他們是要幹大事的。他們的大事也許能改變萬千人的命運。”
“大事?就她?”紅袖對着還昏迷不醒的丁秀怒了努嘴。
紅袖不懂時局。什麼都不知道,這對紅袖來說才是最安全。雪梅不多解釋,隻是拉着紅袖的手認真說:“咱們紅袖今兒做得很對。也許很多年之後,你都會感謝自己今天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