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個茶樓嗎?”妮兒看不懂眼前的場面,隻敢自個兒在腦裡亂想。
芝媽媽擦了擦自己拍過香桂的手:“做人呐,要學會認命。年紀大了,做不了清吟小班,賣不出茶來,那就是陪人睡覺的命!”
“不是的,不是的。”香桂哭得已經沒了形象。
芝媽媽使了個眼色,屋裡伺候的精壯嬷嬷從牆角暖盆裡夾出個燒紅的烙鐵,一步步朝着香桂逼近。
香桂起先是吓慌了神,一個勁的哭着直搖頭。待到烙鐵就在眼前,她反倒定了神。咬牙向烙鐵撞去,香桂明顯是想毀了自己的臉。
“啊……”入耳是香桂凄厲的哀嚎。
烙鐵是烙上了香桂的皮膚,可行刑的嬷嬷也不是死人,見勢不對,她早就換了烙下的方向。烙痕偏了偏,落在了香桂頸間,靠近下颌的地方。白膩的皮膚,猙獰的烙痕,看得人心下一揪。
疼得臉色蒼白兼之滿頭大汗,香桂強撐着開口:“媽媽,我破相了。沒了這身好皮子,不值錢的。”
“破相?不存在的。”芝媽媽不氣反笑,“今兒這是梅花烙。烙痕佐以刺青,配上你這身欺霜賽雪的好皮子,做一幅傲雪寒梅圖可好?這一出有個名頭叫做入畫。許多愛好風雅的老爺們愛得不行。就是上好的畫布難尋。今兒倒是可巧了。”
香桂癱倒在地上,徹底沒了之前的精氣神。芝媽媽殺人誅心繼續道:“既是傲雪寒梅圖,那香桂這名兒就不應景了。從今往後,清倌人香桂便沒了。我想想,往後叫你雪梅吧。”
香桂,不雪梅被人拖走前看到了在牆腳縮着的妮兒:“媽媽真是好本事,想是有了新苗子,便這般幹脆的把我棄了。隻是不知道媽媽午夜夢回,會不會害怕。”
“你害怕嗎?”芝媽媽不理雪梅,倒是擡起了妮兒的下巴。
之前兩人所說妮兒聽不太懂,但她如何能不害怕。光那烙鐵、那哀嚎,配上屋内昏暗的光線,足夠讓人心驚。
妮兒哆嗦着不敢言語,芝媽媽“嗤”了一聲:“原來才兔子大點兒的膽子呀。可惜沒兔子那樣雪白的皮子。”
“媽媽你看她眼睛。”
“倒是有幾分我見猶憐。”
“媽媽相來會調理人。”疤臉陪着笑臉,“皮子不夠白,在媽媽手下,不過幾日就調理出來了。隻是這丫頭眼中靈氣難得,媽媽您說是不是?”
怕芝媽媽不滿,疤臉還補充說:“這丫頭出紅色,襯着也顯白的呢。”
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襯托,疤臉揪起妮兒被血染紅的衣袖比在妮兒面前:“媽媽您看。”
“行了。”芝媽媽擺了擺手,“就此就叫這丫頭紅袖吧。
”
“謝媽媽,謝媽媽。”疤臉連連叩首,一旁伺候的則是應聲遞了個錢袋過去。
有雪梅的例子在前,妮兒知道自己被改了名字就是被祈金堂給收下了。隻是收下不等于安頓下,作為紅袖,她在祈金堂還是前途未蔔。
疤臉得了大洋哪裡還顧得上妮兒,轉身就要退下。一直悶聲不吭的妮兒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這回我又值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