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五個大洋吧。”疤臉一邊說,一邊将大洋扔在了地上,引得老拐慌忙彎腰去撿。
原來她一個活生生的人,隻值一把破茶壺的價錢。妮兒呆呆的,不知道現在是該哭還是笑。
老拐撿完了錢,算了算了自己的欠賬,又湊到了妮兒跟前:“好妮兒,你知道爹是疼你的。八爺是好人,他那兒可是頂頂富貴的地兒。爹可沒作賤你,把你往下處賣。往後,你就隻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等日子過好享福了,可别忘了孝敬你爹我。”
“滾滾滾!你跟誰稱爹呢。”疤臉的打手推開了老拐,把妮兒送到了疤臉跟前。
疤臉也收了一臉兇像,努力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樣。他引着妮兒走出了破院,口中道:“好閨女,徑直走,莫回頭。從今往後,咱們就斷了這窮根咯!”
在外頭作威作福,被人尊稱一聲八爺的疤臉進了祈金堂就變成了小八。他對着一個頭戴金珠頭花的丫頭陪着笑臉道:“好姐姐,敢問芝媽媽今兒可有空?小的今兒得了好貨,得麻煩她老人家掌掌眼。”
那丫頭瞅了瞅在一邊畏畏縮縮的妮兒,扇着鼻子皺起了沒:“這就是你的好貨?也不洗刷幹淨再送來。仔細髒了媽媽的地兒。”
“這不是一得了就來孝敬媽媽她老人家了嘛。”疤臉塞了個荷包過去,“金珠好姐姐,就通傳媽媽一聲吧。”
掂量掂量荷包裡的内容,金珠勉強算是滿意,她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你在這兒等着吧。”
金珠敢對着疤臉拿喬,對着芝媽媽是萬萬不敢的。得了芝媽媽的吩咐,她對兩人通傳說:“媽媽那兒還有其他人,不過賞臉讓你們進去。待會見了真佛,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各自警醒點兒。”
“自是知道的。”
進了一間馥郁甜香的昏暗房間,疤臉對着上首就來了個打千兒:“小的給芝媽媽請安。”怕妮兒傻傻愣愣的壞了事,他還順手拉了妮兒跪下。
“看座。”上首的婦人飄忽的聲音傳來,順手指了個角落讓兩人安靜待着,美其名曰看座。
房間裡跪着個溜着頭發的年輕女人,身上穿着妮兒從未見過的繡花衣裳。隻可惜上好的衣裳扣子被扯壞了,女人敞着衣襟,露出大紅肚兜的一角。
“媽媽,我不想賣。您饒過我吧。”女人很美,便是低低哀求的哭聲都讓人恨不得跟着她一起哭。
“好香桂。”芝媽媽拍了拍香桂的臉,“不是媽媽不放過你。是沒人放過媽媽我呀。祈金堂這麼大的排場,堂裡養着這麼些個人,每日花錢跟流水似的。媽媽也難,媽媽得要人分憂呀。”
“香桂願意為媽媽分憂,每日會好好唱曲兒,好好賣茶,不會讓媽媽憂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