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柬寫完了便輪到發放出去,兩家父母早就已經拟定了賓客名單。
尤莉安在那長長的一串名字裡看到普拉德夫婦時,着實驚訝了一下。
伊莎白解釋道,“是我加上去的。你跟瓦倫汀畢竟和普洛斯關系不錯,現在普洛斯雖然在公爵府,卻也馬上也要結婚了,家裡的長輩來參加你們的婚禮也沒什麼不好的。”
尤莉安于是點了點頭,拿着請柬出發了。
普拉德老爺家的宅邸很大,莊園是方圓百裡内最大的一家。
尤莉安給他們請柬的時候,普拉德夫婦的臉色頗有些複雜,他們将看過的請柬扔到一邊,嘴裡有些陰陽怪氣地道,“就這麼着急結婚啊?”
有點小尴尬的尤莉安咳了一聲,隻好點頭道,“嗯,是有點突然。”
對面的普拉德老爺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樣也好,這樣我家那小子就會死心了。”
尤莉安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索性不答話了。
普拉德老爺則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開口道,“普洛斯半個月之後就要回來了,你知道嗎?”
尤莉安微微睜大了眸子,“他是要回來接你們去王都參加婚禮嗎?”
普拉德夫婦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什麼也不說了。
尤莉安覺得這氛圍太過奇怪,不好再繼續待下去,隻能先行告辭。
定制的婚紗很快就做完了,裁縫店派人把新郎新娘的衣服一起送到了瓦倫汀的家裡,瓦倫汀一拿到手就來找尤莉安了。
尤莉安在瑪麗媽媽的幫助下試穿上了這件繁複異常的大裙子,即使還沒有做專門的發型,也漂亮得令所有人都挪不開眼。
瓦倫汀更是誇張,一錯不錯地深情地盯着她看,像是少看一眼都是莫大的損失。
他自己身上也試穿着新郎服,衣服裁剪合身,線條流暢,穿在他身上俊美極了。
他激動地把尤莉安拉到鏡子前,從背後牢牢地将她抱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尤莉安的耳側,“要是我們的婚禮在今天就好了。”
尤莉安無奈地笑了一下,“你還嫌不夠快啊。”
瓦倫汀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不夠。”
尤莉安見他閉着眼睛,有些好笑道,“那我們再改一下,把婚禮變成今天。”
瓦倫汀則是抿了抿唇,“可是我們的請柬都發出去了。”
尤莉安道,“對呀,那就再等幾天嘛。”
這幾天對瓦倫汀來說很煎熬,但是對尤莉安來說,和普通的日子沒有什麼區别,像平常那樣的就過去了。
他們的婚禮在一家很大的教堂裡面舉行,來的賓客很多,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當然除了普拉德夫婦。
他們兩個人倒是沒有擺出一副不高興的臉色,隻是那古怪的神情,怎麼看都有點像是在看一樁有意思的熱鬧似的,莫名讓人心裡有點不舒服。
牧師是教堂裡的神父,既莊嚴又透露出一點和藹,目光慈善地看着眼前這對郎才女貌的新人,給他們送上了最真摯的祝福。
在經過了許多煽情、緻辭、敬酒、以及禱告發誓的環節之後,婚禮終于到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環節。
一男一女兩位花童從潔白的地毯上走了過來,手裡各捧着一個打開的戒指盒子。
尤莉安和瓦倫汀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從兩雙舉起來的小手裡拿出了戒指。
随後瓦倫汀先行一步,輕輕地捧起了尤莉安的左手,滿臉幸福地幫她把戒指套了上去。
輪到尤莉安給瓦倫汀戴戒指時,教堂門外的草地上卻突然響起了一陣馬匹的嘶鳴聲,高亢嘹亮的聲音劃破空氣,徑直地傳到教堂裡面,甚至蓋過了正在演奏的禮樂。
所有的賓客都扭頭看了過去。
排山倒海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為首的那個男子一騎絕塵,正在以一種不要命地速度往教堂裡沖,就在他即将撞上門口的大柱子時,下一秒,猛地勒住缰繩往下一跳,扔下馬匹踩着地毯,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
看見普洛斯的那一刻,尤莉安愣愣地僵在原地,手裡的戒指什麼時候掉了都不知道。
金屬落地的啪嗒聲讓她回過神來,眼睜睜地看着那圓圓的戒指一路滾到普洛斯的腳邊,直到碰到他的軍靴才停了下來。
緊接着,尤莉安看到對方高大的身軀蹲了下去,沉默地撿起戒指,緩緩地向她走了過來。
瑪麗媽媽是衆多賓客中第一位反應過來的,她緊緊皺着眉頭,伸手拽住了普洛斯的衣服。
普洛斯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冷冷地道,“放開。”
瑪麗媽媽不聽,仍然拉着,衣服被她拉得都凸出了一塊,可見兩人對抗的力道之大。
普洛斯不得不扭過頭,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向瑪麗媽媽。
佩劍出鞘的寒光一閃,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布料割破的聲音随之響起,隻見瑪麗媽媽拽着的那塊衣服已經脫離了普洛斯的身上。
瑪麗媽媽已經被吓傻了,心髒有一瞬間的停滞,愣愣地看着被彈回來的手臂,差點沒有當場暈過去。
普洛斯這才收回佩劍,繼續向尤莉安走了過去。
這回沒有人再敢出來攔住他了,他很快就到了尤莉安的面前,将戒指遞了過去,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語氣道,“莉莉安,你的東西掉了。”
尤莉安看着他帶着笑意的眼睛,根本不敢伸手去接。
普洛斯卻擡了擡手,絲毫不想放過她,“怎麼不拿呢,我看到從你手上掉下來的,莉莉安,拿呀。”
尤莉安不得不硬着頭皮低頭看去。
漂亮的戒指就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她深呼吸了一口,把離得更近的左手伸了出去。
盯着少女手指上那枚配對的戒指,普洛斯周身的陰郁氣息一瞬間更濃了。
想要殺人,莉莉安隻能是他的,手上隻能有他戴上去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