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舅舅和外公大吵了一架。

外公氣不過，去找那幫狐朋狗友喝酒，醉醺醺地回來見外婆不在又發了一通脾氣，拿起一根繩子就要吊在房梁上。

後面應該是嫌不舒服，放棄了。随後他又看到牆角的農藥，酒勁上頭，直接打開喝了下去。

等他朋友想起有件事要和他說過來找他，才發現他身體已經涼透了。

警察很快過來勘察了現場，做了屍檢，沒幾天就查清楚并做了通報。

小舅媽有些内疚，不過很快便被小舅舅安撫好了。

……

離開之前，外婆将周一叫進了屋，不一會，她又出來請了周末進去。

周末微微錯愕，但也沒有猶豫地跟上。

外婆示意他們坐下。

“我想知道山神……”她停頓了一會，說，“它怎麼樣了？”

“塵歸塵，土歸土。”周末說。

“這樣啊。”外婆扭頭看了眼窗外，半響又說，“那也不錯呢。”

“山神？”周一意識到不太對，問，“您知道這事？”

“我知道呀。”外婆說，“每個月它都會出來，讓我帶它出去散步呢，結果被你們一個鈴铛魂都震沒啦。”

周一：“……”總覺得聽着不像反派呢。

她側頭看向周末，這位才像，她算是幫兇。

周末：“……”有點尴尬。

“時間久了它影響範圍會更大。”周末輕咳一聲試圖解釋自己不是反派，“濃霧就是它引起的。”

“我知道了。”外婆微微笑了一下，“不用在意，我也有心理準備。”

“不過……”外婆繼續道，“我很感謝它呀。”

“它做了什麼？”周一問。

外婆視線轉向周一，眼裡露出慈愛。

“小一。”她問，“你記得你小時候常來這裡玩嗎？”

周一點頭，“記得的。”

“有一次，他當你們幾個小孩子的面發瘋，其他幾個孩子都被吓跑了，隻有你站出來制止，跑出去叫了大人回來。”

“外婆……”

“我就這麼一直熬着，熬喲……”

“幾年前我去了山裡的女兒墳，暈倒了醒過來就發現它在我身上了。”

“我覺得它跟你很像，小孩子一樣，但會鼓起勁努力幫我反抗呢。”

“它不太會說話，隻知道嚷着要出去玩。”

“這幾年來它一直陪着我，我已經習慣啦。”

“但是如果它會傷害到别人，那就這樣吧，也挺好的。”

…………

周媽說外婆過幾天會被舅舅接到鎮上，山裡的房子以後就廢棄了。

周一和周末還有他同伴順路先一起離開。

回鎮上的車是舅舅提供的，他們坐在敞篷的小卡車上，一路搖搖晃晃。

周一預先準備了一條圍巾，她将毛茸茸的圍巾包在腦袋上，隻露出兩隻眼睛，好奇地盯着周末他們。

“你們這到底是什麼任務？斬妖除魔？聽着這些怪物還怪可憐的。”

阿吉瞪大眼，想張嘴反駁說是因為周末在才看起來畫風正常的，結果吃了一嘴的風和灰。

周末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口罩戴上。

面對阿吉控訴的眼神，他搖搖頭，“我隻有這一個。”

說完他便回答周一的問題。

“我們這是恐怖區的任務，就是淨化一些怪物。”

“恐怖區？”周一笑了，“童話區吧？”

周末沒有反駁，他耐心地順着周一的話解釋：“童話故事誕生之初也是用來吓唬小孩子的，所以恐怖點也很正常。”

周一懂了，“恐怖童謠？”

周末點頭。

“那還挺有意思的。”周一說，“比那攻略什麼的好多了。”

“！！！”阿吉驚恐地看向周一，她是怎麼知道的？！

完辣，恐怖故事區的npc覺醒啦，要團滅辣。

“攻略區我不太了解呢。”周末說，“也許也有它有意思的地方。”

“呵。”周一别過頭，“對你們來說當然有意思了。”

說完卡車突然大幅颠簸了一下，周一一個沒留神身體往前傾了傾。

阿吉下意識往旁邊躲了一下，周末及時伸手扶住她。

“嗯……”周末低頭對上了周一的目光，他思忖片刻，顧忌到阿吉也在，便說，“下次如果還有機會見面，我可以跟你講講對你來說可能有意思的地方。”

周一随意應了聲：“好啊。”

她想到外婆說的話，忽然靈光一閃，冒出個想法。

“你之前說，怪物是機緣巧合下誕生的意識形成的。”

周末“嗯”一聲表示在聽。

“外婆叫它山神，以為是從山裡誕生的，或許其實是那片女兒墳呢。”周一說，“也許這意識是人去世後有幾率保留下來的，理智尚存或許存在下一世，理智未保留那就隻能遊蕩或是附身，然後等着你們淨化？”

阿吉原本在發呆，聽到這忽然坐直了身體。

周末也陷入了沉思。

“你說的有道理，很特别的想法。”他說，“可能就是世俗所說的執念。”

“沒什麼特别的，類似的說法在我們這流行很久了。”周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彎了彎，“那你們跟和尚道士差不多嘛。”

“是吧，道長。”她又看向阿吉，“小和尚。”

周末跟着笑，“是。”

阿吉忍着風灰進嘴的不适，抗議道：“憑什麼到我就是小和尚？！咳咳，呸呸——”

車即将駛出山路時，周一莫名回頭看了一眼，仿佛又看到兩座同樣的山影重疊，有一個和她相似的人也正在回望。

路邊有玩耍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口齒清晰地唱着有些血腥的童謠跑遠。

仔細一想，這裡确實挺有恐怖區的氣氛哈。

周一忍不住又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