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鐘後。
周末将一個小石塊撿了起來,濃霧終于徹底散去。
他回頭看向周一的方向,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剛才怪物收手的原因。
周一深谙菜就别添亂的道理,一直安靜躲在後面苟到他順利結束才小心冒出頭。
她跑過去将身體搖搖欲墜的外婆扶好。
“小一啊。”外婆的眼睛有了神采,叫了聲周一。
“是我哦,外婆。”周一扶着她引導她往回走,“我爸媽和舅舅他們都在找你呢。”
“哦。”外婆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周一習以為常。
見身後沒動靜,她回頭叫了聲還在仔細研究手裡石塊的周末。
“走嗎?你朋友還在外婆家呢。”
“來了。”
就是個普通的石頭,一點積分都換不了。周末随手将小石塊丢回了山裡。
咕噜咕噜咕噜。
小石塊滾到了一堆大石頭裡,安靜地躺好,重新回歸自然。
…………
屋子裡,一群人在照顧外婆,周一便端了盤水果來到院子裡。
隻見周末一個人坐在石桌旁,擡頭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吃水果。”周将果盤放到桌上,“你朋友呢?”
“謝謝。”周末道了謝,說,“他休息了。”
周一幹脆坐下來和周末閑聊。
“原來你們任務者也不是都那麼讨嫌嘛。”
“分大區,也分人。”
周末有件事放不下,主動問:“你之前說你外公也被怪物附身?”
“比喻而已。”周一不以為意,“他人品酒品都不行。”
對于外公,在她這裡沒有死者為大的說法呢。
“嗯?”周末反應有點慢。
“……酗酒、家暴那些,過去我們這挺多這種事,管也管不了。”
勸說之後也隻會仗着家人身份變本加厲,但對外就軟弱老實得不行。
估計他人就是喝酒喝沒的吧。
以前她還跟着勸過外婆離婚,去年聽說外婆終于下定決心了,結果還沒離呢,就解脫了。
“原來如此。”周末在各個地方這種事也見得挺多了,無聲歎了口氣,識趣地沒有追問。
周一問:“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阿吉明天回。”周末掃了眼任務列表,說,“我還有幾個任務。”
“那你們明天跟我一起走好了,有車送。”
“那謝謝了。”
“不用。”周一回頭看了眼屋内,說,“是我該謝謝你。”
周末不在意地笑了笑,“像你說的,舉手之勞,而且這本來就是我的任務。更何況,也有你自己的一份功勞。”
周一以為他最後一句說的是自己躲得好沒添亂,便略過沒問,而是認真地說,“你任務歸你任務。我們受益了,那就應該表達謝意。所以——”
“所以?”
“所以你朋友的治療費用、你們的住宿費用都免了。”
“那可太感謝了。”周末表情也很認真,随後又試探道,“你救了我們的?”
“不是我,是我和我舅舅。那個當時就說免了嘛,2塊錢我就不給你了。”
周末失笑,“我們的命還挺值錢。”
…………
第二天一早,外婆的弟弟也來了,但被拒在了門外。
他待了一會,将禮物放在門口就回去了。
周一不知道内情,問媽媽是怎麼回事。
她媽媽沒有說“大人的事小孩别亂打聽”,而是趁大家都沒注意時,表情不是很好地解釋了兩個字:換親。
周一瞬間明白了。
這時,外面不知道誰嘀咕了一句:“老頭到底是怎麼沒的,怎麼也沒個說法。”
“聽說……”
周一心情很差,忍不住白了一眼,“以前怎麼不見出來讨公道,現在倒是判官瘾犯了。”
說完被周媽輕輕掐了一下。
周末身邊的阿吉思考了一下,站在局外人角度,各種線索堆一起确實容易讓人陰謀論。
尤其當事人還被怪物附身過,發生了什麼事可能本人都不是很清楚。
他正要和周末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被制止了。
周末輕輕搖頭。
他們負責完成任務就可以了,至于内情還有一些遺留已久的傷疤,隻有當事人及其相關的人才有權利決定如何處理。
“我爸……”周媽正要說話,舅舅便站了出來。
“警察已經通報過了,你自己去查。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比警察還厲害,那去和警察說。”
周媽提醒:“管好自己家的事哈,不然如果不嫌你們家那些破事丢人可以盡管議論。”
一些人臉色青白一陣,袖着手離開。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周一毫不在意,不過周媽還是習慣性地和她講了一下。
警方通報沒錯,外公确實是自己想不開。
不過,是醉酒後一時沖動。
事情起因是小舅舅和他吵了一架,因為他想要孫子……對,沒錯,就是這個離譜的原因。
小舅舅是外公老來子,前年剛結婚,去年小舅媽生了一個健康胖嘟嘟的女兒。
全家都很高興,除了外公。
他這一年來一直跟小舅舅念叨再要個孫子,小舅舅拒絕了,他覺得能把一個孩子養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外公見和小舅舅說不通,就私下找了小舅媽說。
小舅媽和小舅舅夫妻倆感情很好,小舅舅學生時期是那種陰郁内斂的性格,遇到小舅媽才逐漸開朗起來。
小舅媽不是苦情戲裡那種忍氣吞聲的作風,直接将聊天記錄發給小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