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卿勾起嘴角,眼裡滿含厭惡地說道:“我猜想,梁大人本欲以此換了那本真賬本,所以才想從衙役手中拿了真賬本,趁機偷梁換柱,做實花掌櫃偷漏稅銀一事。”
梁明清沒有反駁,隻低着頭,羞愧難當。
沈琦見了梁明清的神情,便知道柳長卿的猜測沒錯,可他心中還有疑慮,問道:“梁大人這麼做是為何?那酒樓是他夫人開的,他沒有理由這麼做啊?”
此時,花如煙走上前來,開口說道:“沈大人有所不知,梁大人之所以這麼做,不過就是怕我的酒樓越做越好便有了籌碼與他和離。所以,他以身犯險,不過是想要我身陷囹圄,再出手相救。到那時,他便可以同我談條件,伺機拿捏我,讓我乖乖聽話。”
沈琦聽完,靜靜地沉思了片刻,将事情捋了捋:若真如花如煙所言,他們二人不合已久,那麼梁明清會這麼做便不覺得稀奇。
原來,在外人面前表現得愛妻如命的梁明清,背地裡卻是這樣一個陰險小人。真真應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沈大人,如今真相已經大白,你該如何判決?”柳長卿冷聲提醒着。
沈琦看了看花如煙,詢問道:“花掌櫃,你想如何懲治污蔑你的人?”
花如煙上前跪下,鄭重說道:“民女隻求與梁大人和離,讓梁大人歸還嫁妝。至于污蔑之罪,民女可不再追究。”
沈琦沒想到梁明清這樣對待她,她卻沒有趁機報複,隻要求和離、歸還嫁妝。一時間不禁對面前這位女子刮目相看,欽佩她有容人之量。
沈琦回到堂上坐好,将驚堂木一拍,大聲說道:“梁明清,本官判你與花如煙和離,将嫁妝盡數歸還,你可有異議?”
梁明清此時哪裡還敢反駁,若真的鬧起來,沈琦将他押入大牢都不為過。如今不過是要他與花如煙和離,失了銀子,但好歹保住了官位和性命,不至于身陷囹圄。
“下官無異議。”梁明清哭喪着臉,恭敬地回道。
沈琦将驚堂木一拍,命令道:“好,那你即刻便寫了和離書,你們二人當堂簽字畫押!”
一旁的衙役拿來紙筆,梁明清寫了兩份一模一樣的和離書,遞交給沈琦過目。沈琦細細看了,才讓衙役交給花如煙。
花如煙也認真看了看,确定沒有問題,才簽字畫押。
拿到和離書的那一刻,她欣喜地落淚,她等這一刻已經一年有餘,原以為還要再耗上許多年,不曾想今日順利解決了。
花如煙覺得自己猶如困在牢籠中的囚鳥,今日才擺脫束縛,飛馳在自由的空氣中。
臨走時,花如煙恭敬地給沈琦和柳長卿行了一禮,道了聲:“多謝二位大人還我清白,放我自由!若是不嫌棄,盡管到雅桃軒吃飯、飲酒。”
柳長卿沉默不語,隻微微點頭。
沈琦笑道:“花掌櫃客氣了。”
幾人從知府衙門出來,見到外邊陽光明媚,空氣甚好,比那陰暗潮濕的牢房好上一萬倍。
花如煙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笑着說:“這地方,咱們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馮敬文笑着回應道:“絕不來了!”
蘇巧兒看上去似乎沒有那麼開心,一直默默不語,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些什麼。
馮敬文以為她是被吓着了,忙寬慰道:“巧兒,不用怕,咱們這不是出來了。本來就沒做什麼虧心事,何須怕他們!”
蘇巧兒點點頭,又怯生生地望了望花如煙,恰好對上她正望着自己。蘇巧兒忙低下頭,不再說話。
幾人剛出了知府衙門的大門,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馬車邊停着的都是雅桃軒的夥計和廚娘。
那群人見到他們出來,高興地湧了過來,激動地說道:“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花如煙疑惑地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會被放出來?”
此時,羅榮山笑着開口道:“知桃姐說柳大人一起來了知府衙門,此事多半是沒問題了。我們幾個便雇了馬車來等你們了!”
花如煙笑着看了看知桃,誇了句:“真聰明!”
知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若不是柳大人,恐怕今日之事不會這麼輕易解決。對了,梁大人......”
“我知道。”花如煙打斷了知桃的話,而後從懷裡拿出和離書給她看。
知桃見到和離書,高興得歡呼:“小姐,你與他和離了?這是真的嗎?”
花如煙笑着點點頭。
“真是太好了,小姐,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知桃看着花如煙那雙被用了刑的手,激動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