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桃見梁明清面上那隐隐透露出的為難之色,心中默默偷笑。
見他半晌不給回話,知桃又裝作一臉無知地問道:“老爺,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梁明清回過神,硬着頭皮強裝關心地說:“既然大夫說要好好補補,那定不能小觑,回頭我就命人将補品送來,你仔細照顧着夫人。”
知桃行了一禮,笑着說:“遵命,老爺!”
此時,花如煙因裝頭疼,也閉着眼睛假寐,臉和唇早就被知桃用脂粉塗得蒼白,看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
她沒想到知桃這丫頭這麼機靈,知道梁明清愛财,便挑中他這一點展開攻擊,好讓他知道:來探望可以,不花銀子,絕對不行!
梁明清見花如煙虛弱無力,面色慘白,自然沒理由久留。
坐在馬車裡,梁明清細細回想,他近些天好心來看花如煙,可始終沒能說上什麼話,還白白搭上那麼多上好的補品,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之後十來日,梁明清都以公務繁忙為由,不再來了。隻隔三差五地派小厮來詢問近況。
知桃見來的不是梁明清,自然不會讓人進門,随意說幾句便将人打發走了。
梁明清不來,主仆二人樂得清靜。
有上好的補品和野生的雞鴨滋養,花如煙的身子也恢複如初。
眼看着已經開春,天氣也暖和起來了,花如煙便和知桃拿起鋤頭準備動工。
主仆二人花了七八日才将院子裡的地鋤好,種子種下去。院裡有口井,若是太久不下雨,擔些井水澆水也十分便利。況且,這幾種作物養起來也不費勁,種下去基本不要花什麼心思打理。
梁明清派的小厮留意到院子的土被翻新,原本又大又寬的院落隻留了一條窄小的石階路,看上去是種了什麼東西。
梁明清得知,匆忙趕來,想知道這個花如煙究竟在搞什麼鬼,不是說好的,養好了身子就回去?
知桃開門一看,來人正是梁明清,且見他面色鐵青,似是要來興師問罪的架勢,頓時有些做賊心虛,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虛扶了一禮,“老爺來了。”
梁明清沒有理會,徑直走進院子,見院裡果真如小厮所言,像是種了什麼,土都是才翻新的。
“你們這是捯饬什麼呢?”梁明清眼神冷厲,強壓着怒火問知桃。
知桃見他這副要吃人的表情,頓時吓得垂頭低聲說道:“回老爺,這就是閑着無聊,随意弄些小玩意兒打發時間的。”
“府中事情多着呢,你這麼閑趕緊回去幫忙,在這兒瞎整什麼東西!”梁明清喝斥着。他是故意将聲音擡高,好讓裡屋的花如煙聽到。
“呦!梁大人來了,對我這小丫頭嚷嚷什麼呢?”花如煙慢條斯理地從裡屋走出來,一臉輕蔑地看着梁明清。
梁明清見她出來,臉色登時就變了,帶着笑容,上前問道:“夫人怎麼出來了,身子可都大好了?”
花如煙不想多看他一眼,輕輕一瞥,淡淡地說了句:“蒙您挂記,已無大礙!”
梁明清見她這趾高氣昂的架勢心中就窩火,但理智瞬間将這團火焰壓住,他強擠出一抹微笑:“夫人既已無礙,那就随我回府去吧,府中事務繁雜,沒你張羅實在不行。母親也總惦記着你,讓我趕緊将你接回去呢!”
“梁大人,今兒我就把話挑明了,我既已出府,便不會回去。往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若是同意和離,我随時歡迎,若是堅持不肯,那我們就各過各的,互不打擾!”花如煙眼神堅定地看着梁明清。
梁明清一聽,再也繃不住了,當即就惱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說了養好身子就回府,如今怎麼還變卦了?”
“我何曾說過要回府,隻不過說一切等我養好身子再做打算。”花如煙嗓門也提高了些,理直氣壯地說道。
梁明清氣得握緊拳頭,畢竟那些話是從大姐口中得知,花如煙到底如何說的,他也不大清楚。
想到自己有使命在身,他不得不将怒氣再次壓制,強顔歡笑,往花如煙面前湊了湊,拉着她的手說:“如煙,我知道你還在氣我,這些日子我也反省了,之前都是我不好,我對你有所隐瞞,往後定不會這樣了。隻要你同我回府,我保證:絕不會再欺瞞你,府中大小事務都由你定,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好不好?”
花如煙聽梁明清信口胡說,滿嘴哄騙,頓時揚起嘴角,一陣冷笑。
梁明清見花如煙露出笑意,還以為很快就要成事,心中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