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不可!”梁明惠趕忙起身上前阻攔,哭喊着說:“本就是我不占理,一直生不出兒子,他又是三代單傳......”
“阿姐,這不是他打你的理由,你不能再這樣任他欺辱了!”梁明清雙手将那打狗棍舉起,還有要去找人理論的架勢。
“好了!”梁老太太從正殿走出,大喝一聲,“你一個為官之人拿着打狗棍去找姐夫理論,傳揚出去你這臉還要不要了!”
梁明清沖動之火瞬間被湮滅了,緩緩将舉起的打狗棍放下,松開雙手,那棍棒滾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好似誰的臉被打了一巴掌似的。
“進屋說!”梁老太太臉上極為不悅地望着二人,轉身就往正殿去了。
梁明清和梁明惠互相看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你阿姐方才跟我說,想給陳昭德納妾,你怎麼看?”梁老太太冷着一張臉看着梁明清。
梁明清一聽,頓時火氣又上來了,“給他納妾?憑什麼!他陳家想要納妾還用得着阿姐操心?”
“明清,給他納妾的想法是我出的,我想着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氣,生老三的時候還傷了根本,想要再懷怕是難了。他三天兩頭的給我不痛快,幾個姐兒年紀還小,總讓她們擔驚受怕的也不是辦法。”
梁明惠一想到丈夫陳昭德打罵她時,三個女兒吓得瑟瑟發抖的樣子就痛心疾首。
梁明清看姐姐哭得傷心欲絕,心中也頗為難過,勸慰道:“我知你過得艱難,幾個姐兒也跟着遭罪。”
梁明惠擦擦眼淚,哽咽着說:“左右這日子也是沒什麼盼頭了,我就想着将幾個姐兒好好的撫養長大,等她們嫁人了,我也就安心了。”
梁明清原想說姐姐給夫君納妾,傳揚出去不免讓人恥笑,可聽姐姐這麼說,他也隻得将話噎回去了。
“既如此,我也沒什麼意見了,隻盼你此舉之後,陳家人能念及你的好,對你娘幾個好一些罷了。”梁明清無奈地妥協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妥協了,先前姐姐回來都是一番哭訴後要些銀子,這次竟是給那姓陳的狗東西張羅着納妾。
納妾哪有不花錢的,陳家那群吝啬鬼肯花錢?不過就是看姐姐軟弱可欺,又抓了她生不出兒子的把柄,變着法子作踐她,好讓她知趣些,早點給他們陳家納妾添後。
梁老太太見梁明清沒提反對意見,便開口了,“你弟弟都同意了,那我也沒理由反對。不過,既然讓你張羅着納妾,若是從外邊買一些不知根底的回去,日後恐怕難以掌控,倘若再生什麼事端,豈不難辦!”
“那母親的意思是?”梁明惠疑惑地看着梁老太太鄭氏。
“我們府上有幾個家生子,調教得都不錯,你從中選選看。”梁老太太想着那家生子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家,給陳家做妾再合适不過,今後也定不敢恃寵而驕,欺負自己那軟弱怕事的女兒梁明惠。
梁明惠一聽,喜悅之情盡數展現在臉上,可稍緩一會兒,又露出難色,“我倒是希望從府上挑選,就是怕那幾個家生子願不願......”
“你怕什麼,她們世代為奴,能嫁到陳家為妾是她們幾世修來的福分!”梁老太太自是知道此事定要費一番工夫的,但為了女兒,不免要做出些威逼利誘之事。
母親想來說一不二,聽她這麼斬釘截鐵的語氣,此事定能辦成!梁明惠臉上的愁容盡數消失。
從府中丫鬟中挑了兩名姿色尚可,看着也老實本分的,梁明惠便高高興興地離府了。
她是高興了,但被她挑中的兩名丫鬟和她的家人都不樂意了。
梁明惠每次回來都帶着傷,還哭喪着臉,府中丫鬟都知道她在夫家過得不好。如今,要讓她們也往火坑裡跳,誰能願意?她們的父母又怎會讓自己的女兒嫁過去遭罪?
兩名丫鬟的父母協同自己的女兒紛紛跪在地上求饒,頭都磕破了也沒能換來主家的同情。奈何這兩名丫鬟和她們的父母都簽了死契,主家不同意,他們也奈何不了。
其中一個丫鬟彩兒性子剛強,想要尋死,卻被梁老太太提前發現,命人攔下了。而後威脅道:“我今兒就把話放在這,你們是非嫁不可的,若是想要一死了之,那你們的家人也就跟着一起死了算了!”
彩兒一聽這話是在告誡她,自己若是尋死,那随後梁府便要讓她的家人陪葬......
看着自己苦命的爹娘,又念及家中兩個年幼的弟弟,她沒法子,隻能将所有委屈和不甘都憋回去。
梁老太太見幾人的哭聲都小了些,繼續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忠心之人,勤勤懇懇地在梁府做活。如今,惠姐兒有難,需要你們倆幫襯,我信任你們,也相信你們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況且,陳家家境殷實,嫁過去還有人伺候着,惠姐兒的脾性你們也知道,是個好相與的主兒。你們主仆幾人相互扶持,團結一心,總好比嫁給其他奴仆好吧!”
梁老太太見哭泣聲止住了,幾人都跪在地上仔細聽着,又氣定神閑地說:“隻要你倆好好幫着惠姐兒,你們的家人我都會好生照看,給他們輕松點的差事,讓他們享享福,也全了你們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