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桃心中歡喜,小心翼翼地将金钗包好,換了身粗布衣裳,按照花如煙的吩咐上街采買去了。
知桃辦事妥帖,花如煙向來放心。
約摸一個多時辰,知桃乘着臨時搭坐的騾子車回來了。東西挺多,車夫好心地想幫她搬到宅子裡,可知桃卻笑着感激,隻讓他搬到門口,并未讓他進門。
見車夫走得遠了些,知桃才去敲門。雖說不要妄圖揣測别人的善心,但現在畢竟隻有她和小姐二人住着,基本的安全意識還得做好。否則,真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花如煙聽見敲門聲,從床上起身。
知桃聽見院子裡的腳步聲,輕喚了句:“小姐,是我。”
花如煙放心地開了門,見知桃身邊堆着鋤具、布袋子裝的肥料、還有些米面糧油。又見她肉乎乎的白嫩臉蛋上泛着微紅和薄汗,關切地道:“累壞了吧!”
知桃笑着搖搖頭,脆聲說了句:“不累!”而後,彎下腰開始搬東西。
花如煙正要彎腰,準備幫她一起搬,卻被阻止了:“小姐,這種彎腰的粗活萬萬不可沾染,您得好好坐月子,養好身子才是!”
知桃右邊肩膀扛着一袋米,左手扶着花如煙,讓她回房休息。
花如煙知道身體是鬥争的本錢,養好了身子才有力氣賺銀子,與梁家鬥。便沒有多說,安心地回去躺好,還囑咐知桃:“不用着急,别閃着腰。”
知桃将東西歸整好,便來向花如煙禀告今日開銷:金钗當了七兩銀子,采買花去五兩銀子,餘下二兩銀子。
說完便将各種收條和剩餘二兩銀子一并交給了花如煙。
花如煙會将每日收支都記得清楚明白,這是在未出嫁時就養成的習慣,知桃對此早就見怪不怪。
不出意外的話,二兩銀子撐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翌日清早,敲門聲比昨日更大了些。
早春時節,溫度還是有些低,知桃不情不願地起身,麻利地穿好衣衫,邊走邊問:“誰呀?”
門外傳來一位老伯的聲音:“我是附近的鄰居,給你們送隻雞鴨。”
知桃又從門縫望了望,是一位頭發花白,留着長胡須的老伯,黝黑又慈祥的面上布滿褶皺,笑容十分燦爛,露出雪白的牙齒,看上去牙口還不錯!
知桃笑吟吟地開了門,看着那兩隻肥胖的雞和鴨,不好意思地婉拒:“老伯,您太客氣了,這雞鴨養得可真好!不過,我們家昨兒才上街采買了吃食,這個您家留着自己吃吧,勞您費心惦記,還送來,太感謝您了!”
老伯一聽這姑娘不肯收,笑容一滞,趕忙回了句:“我家多着呢,你們盡管吃吧!”
說完,忙丢下沉甸甸的雞鴨就快步離去了。
雞鴨被丢在院子裡就驚得到處亂跑,知桃顯然沒想到老伯會這麼做。一時慌亂,想去捉了雞鴨給他還回去,卻怎麼也抓不住。等再出門去,那老伯早已不知去向。
知桃納悶:這附近的鄰居都這麼熱情好客嗎?怎麼都上趕着送這送那的?
“知桃,又有人送東西了?”花如煙被雞鴨的叫聲吵醒。
知桃趕緊關了門,跑到花如煙那屋将事情原委如實告知。
花如煙聽後,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仔細想想,她在京城舉目無親,此舉萬萬不可能是梁家所為,除了鄰居們自發的熱情之外,她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之後的幾天,依舊會有鄰裡送來雞鴨、雞蛋、鴨蛋之類的。
自此,每天都有一群雞鴨在院子裡叽叽喳喳,到處亂跑。
花如煙想着反正一時半會兒是吃不完的,索性讓知桃圍了個栅欄好生養着,正好也可以下些雞蛋、鴨蛋了。
就這樣過去了半月有餘,梁明清聽小厮打探得知,花如煙半點要回府的意思也沒有,一時又氣又恨。
這日從官府回來,看見出嫁的姐姐梁明惠又哭喪着臉回來了,臉和手上都添了新傷,就知道她準是又被那窩囊廢丈夫欺負了。
原本肚裡就窩着一團火氣沒處發,現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抄起院子裡的那根打狗棍怒道:“我今兒個非得好好教訓那畜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