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咯噔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十九已經往自己家方向跑了,楚楓幾人也立即跟上。
到了十九家窩棚,門大開着裡面一個人也沒有,連門前路上都沒有行人,十九茫然無措地跑到窩棚後面,那是她娘經常洗東西的地方,也沒有看到人。
楚楓查看了家裡的火爐已經冰涼,至少今天沒人用過,神色凝重地對石頭老五道:“你們去那邊住家打聽一下,是不是陳喜兒出事了?”
沒找到人的十九驚慌地看着夏初,紅着眼睛問:“小初哥,我娘……她是不是殺人了?”他不知道怎麼辦,現在隻有夏初讓他感覺可以依靠。
夏初也很慌,拉着孩子吓得冰涼的手道:“别怕,十九别怕。”他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心裡慌得說不出多餘話來。
楚楓見他也吓到了,用手拍了拍夏初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事情還沒搞清楚,我們先不要慌。”
很快石頭和老五回來了。
老五喘着氣道:“說是前天晚上金虎來找過陳喜兒,昨天早上被人發現死在了那邊路上,所以沒人敢走這裡過。”
石頭指了指離窩棚大概十幾米遠的地方:“哥,金虎就死在那邊,說是抹的脖子,我剛剛路過看了,地上血都還在,”最後他打了個寒戰,說了句,“好大一灘。”
楚楓聽他們這麼說,帶着兩人到金虎死的地方看了看,地上确實有很大一灘幹涸的血迹,但除了很大這灘外,一兩米的地方還有噴灑出去的血點,應該是割到了頸動脈,而窩棚到金虎死的這段距離是沒有血滴的,說明金虎不是在陳喜兒家受傷跑出來。
從血迹噴濺兩米的情況看,也不是因為喝醉躺地上被殺的,倒像是走路上被人抹了脖子,陳喜兒矮小瘦弱,金虎高大力壯,陳喜兒怎麼可能抹了金虎脖子?
楚楓查看完心裡大概有了數,問:“那陳喜兒人呢?”
老五道:“說是有人發現屍體就報給了鎮亭,鎮亭帶人來看了,就把陳喜兒帶到縣衙去了。”
回到窩棚前,楚楓先将自己的推斷跟夏初和十九說了,又說了陳喜兒現在應該在縣衙。
楚楓說完問夏初:“夏初,這事你想怎麼做?”
夏初看了看手足無措的十九才道:“我想去縣衙看看喜兒姐,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他本想說能幫就幫一把,但一想到自己要錢沒錢要關系沒關系,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怎麼幫?便改口道:“至少要帶十九去見他娘一面。”
楚楓點頭:“好,那我們現在就去縣城。”
幾人到鎮門口租了一輛驢車就直奔臨水縣,到縣衙前老五上前打聽了一下,說是已經審過一次,陳喜兒喊冤沒有招,現在關在大牢裡。
幾人又去了縣衙後面的大牢,送了兩隻野兔打點才答應讓十九跟夏初進去,楚楓三人就在外面等着。
牢房裡很昏暗潮濕,關押的人倒是不多,但夏初牽着十九路過時,幾個犯人聽到動靜擡起頭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們,十九與其中一人對視上,那人突然沖到牢門邊對他呲牙吼叫,吓得十九“啊”的大叫一聲,往夏初身後躲去。
夏初也被吓得身子一顫,但還是強忍着恐懼,護着身後的十九。
那人見吓到了人,咧着滿嘴黃牙放肆地笑了,還與隔壁牢房裡的人炫耀:“哈哈,看見沒,小弱雞一個,這樣的爺一隻手能打三個。”
他隔壁牢房裡的人聽了,也跟着哈哈笑,原本昏暗寂靜的牢房一下變得嘈雜起來。
領着夏初他們進來的牢頭手上木棍往牢房欄杆上一砸,厲聲道:“再吵,晚上給你們加餐。”瞬間又恢複了寂靜。
夏初也鎮定下來,小聲對十九道:“沒事,别看他們。”
十九聽話的垂下頭默默跟在夏初身邊,再也不敢好奇去看。
女牢在裡面,牢頭帶着夏初兩人到了一間比外面更昏暗的牢房前停下,對夏初道:“給你們一刻鐘時間,有話說快點。”說完也不等夏初回答就出去了。
牢頭走後,夏初和十九雙雙看着蜷縮在稻草上的單薄人影,都趴在牢房欄杆上喊人。
“娘。”
“喜兒姐。”
陳喜兒恍惚聽到有人喊自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坐起身,看清來人後根本來不及站起來,就慌着往十九夏初方向爬過來,先拉住十九的手道:“十九,别怕,娘沒有殺人,你跟着你小初哥回去,娘沒事。”
說完又握着夏初抓欄杆上的手,感激道:“夏初,謝謝你帶十九來看我。”說着她換上了懇求的語氣,“十九就拜托給你,他大了也能幹點活,你就給他口飯吃讓他活着就行,求你收留這孩子……”到最後,她喉嚨哽咽有點發不出聲。
十九見他娘哭,也跟着哭,不知道說啥就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娘”。
夏初感受到陳喜兒手心滾燙,問:“喜兒姐你發燒了?他們是不是對你用刑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喜兒給十九揩了揩眼淚,深吸一口氣對夏初道:“别擔心,沒有對我用刑,我就是受了點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