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吐槽用Gin的身份說出來就太OOC了,工藤新一牢記人設問題不想主動開口,于是死一般的沉默在房間裡蔓延。
“……”那什麼,還是得說點什麼。
可問題又來了,論剛剛重傷蘇醒的冷漠無情的鲨手會對巴巴守在身邊的小情人說些什麼?
工藤新一把毛利蘭看過的言情小說和電視劇在腦内翻來覆去的想,最後濃縮成兩個字:“坐吧。”
總之沒人會讓自己的小情人幹站着,即使那個人是Gin。
Gin默不作聲地坐下,簡單的動作中破天荒地透露出幾分極為罕見的局促。
“……”工藤新一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Gin來是來得幹脆,時刻不忘凹人設的專業素養值得工藤新一敬佩,但問題是……他有考慮過要接他這戲份的他的感受麼?難道真讓工藤新一在朗姆的監視下用Gin的身份和他本人表演什麼生離死别的苦情劇啊?
救命。
而且就算要演也要有人配合才行,所以……Gin能不能說兩句?
他工藤新一就不是沉默寡言的人設。
像是隊内語音終于連接上,Gin緩緩開口道:“你先休息吧,我會……”
過硬的職業素養生生讓到嘴邊的話停在唇齒間,告訴他那句“幫你盯着”應該換成更加委婉的說詞。
Gin像是不習慣說出那樣的話似的,頓了頓後,才低聲說道:“我會陪着你的。”
“好。”工藤新一應了一聲,如釋重負地閉上眼睛。
——還得是Gin,知道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隻要工藤新一睡了,不就什麼都不用演了麼?
不過工藤新一也是真的累了。
剛醒就不得不應付貝爾摩德,又因為知道朗姆在背後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而不敢松懈下去,以免讓那家夥察覺到異常,工藤新一一直繃緊着神經,直到Gin開口後,這根被拉到極限的弦才驟然松散,工藤新一幾乎是毫無抵抗地陷入了夢鄉。
“……”
Gin的視線這才移到這張熟睡的臉上。
明明是他自己的臉,卻陌生得像是第一次見到一樣。
因為,鮮少有人會看到自己的睡顔。
男人臉色蒼白,正如這些天昏睡時的模樣,直到伏特加進來前,他都不知是因疼痛還是因警惕地蹙着眉頭,又在睜眼時化作亘古不化的冰雪,印照着推門而入的不速之客,然後,在他身上融成難以言說的慌亂。
工藤新一恐怕還以為自己僞裝得很好,實際上就像遊樂園裡的透明氣球,裝在裡頭的那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被一覽無餘,卻偏偏能哄得小孩子心花怒放。
Gin不是小孩,也清楚工藤新一眼中的難以言喻根本原因是他不合理的造訪。兩個人正在僞裝着彼此,對手是眼力絕佳的朗姆,此時此刻不相往來才能減少嫌疑,那些局促的不安的眼神就像是在指責Gin的不按常理出牌。
直到,工藤新一現在睡着了。
工藤新一的警覺不輸于Gin,他們一起行動的這段時間裡,Gin從未見工藤新一在他面前放松過警惕,不管什麼時候注意到他,工藤新一眼中都藏着如他一般的漠然與戒備,仿佛那些好聲好氣的交流隻是拉低Gin的警惕心的一種手段。
現在應該也是。
但Gin又不得不承認,病床上男人放松的睡顔會讓他情不自禁地栽進這個陷阱裡。
因為他說過陪伴,工藤新一才會安心地放任自己睡着。
疲憊、傷痛、朗姆。
哪個都能成為工藤新一不得不相信他的理由,那麼他呢?
不知從哪響起的聲音,像是十年前的他對自己的嘲笑,Gin不自覺閉上眼睛,一遍遍聆聽着那些被他強壓下去的質問。
什麼能解釋他此時此刻不合理的出現?
什麼能解釋之前在工藤新一病床前的等候?
他們都很清楚所謂的情人,隻是給“工藤新一”一個混入組織的合理借口而已,沒有人會真的因此産生非分之想。
Gin也不在乎工藤新一的性命,也曾以身入局,試圖借白蘭的手殺了他。
但這一次,工藤新一受傷的原因卻不是他。
而是計劃之外的,赤井秀一。
他看上的獵物,被人捷足先登了。
所以,他才會希望工藤新一活着,僅此而已。
像是降下一場大雪,将即将破土而出的種子封存在天寒地凍中,複雜的情緒在眼中褪色,Gin緩緩睜開眼,又隻剩下一如既往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