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倍蘭拿起床頭的手機,一看,才淩晨四點。
離天亮還遠,但羅倍蘭的睡意已然全無。
夢到林瑜了。
怎麼會這樣夢到她……
羅倍蘭在心裡一遍一遍地默念林瑜的名字,仿佛默念的次數足夠多,心裡那團難以名狀的迷霧就能自動散開……
高一高二的學生都考完試了,但高三的學生還在。
一到寒暑假,粉店裡的客人就少了一大半,但劉淑華還要去粉店。
按她的話說,就是能賺一點是一點。
羅湖生今天要去做透析,羅倍蘭迷迷瞪瞪地躺在床上,直到七點半被羅湖生徹底從床上叫起來。
“起來吃飯了,給你下了馄饨,等你洗漱完就剛好不燙了。”
“嗯……”
“我先出去了哈。”
“好。”
羅倍蘭從床上爬起來的動作艱難,因為沒睡好,眼睛下面挂上了兩條淡淡的烏青……
因為昨晚沒睡好,羅倍蘭工作的時候不是很上心,都快中午了,她還想着昨晚那個分外真實的夢。
“欸,你這個包錯了,這兩個不是放在一起的。”
黃譽芝出聲,羅倍蘭這才反應過來,對着手裡的單子一檢查,心裡暗道不好。
“還好還好,差點就弄混了……”羅倍蘭把放錯的布丁拿出來,把它放回它原本屬于的打包袋裡。
等等……
羅倍蘭把剛剛放下的單子又重新拿起來,在上面看到了“徐先生”三個字。
徐先生?
林瑜那個相親對象?
不對,世上姓徐的又不是隻有他一個。而且林瑜也沒說過她今天要來……
但是,她們私下裡也沒聊過關于她相親的事……
恐懼感鋪天蓋地地襲來,一如昨晚被驚醒的那一瞬間,羅倍蘭低頭垂眼,心裡盤算着什麼。
黃譽芝那邊動作很快,已經在把紙袋擺出一個适合一把攬起的角度了。
“哎,”羅倍蘭打斷了黃譽芝,“這一趟就我去送吧。”
“好……”黃譽芝應下,看着羅倍蘭眼下兩道無精打采的兩道青黑,有些擔憂地看着羅倍蘭漸漸走遠的背影。
在稻香軒預定了桌子的客人都會得到方婉婉贈送的甜品,為此,方婉婉還特意在大廳裡加了一個用來放甜點的冷櫃。
羅倍蘭已經很久沒在稻香軒看到過林瑜了。
之前幾次……
羅倍蘭歎了口氣。
之前幾次林瑜是和她的相親對象一起來的。
大廳裡很暖和,餐廳裡的侍應生隻在襯衫外加一件厚西裝就夠了。
陳夢湊過來,幫羅倍蘭一起按順序把蛋糕的包裝袋在冷櫃裡擺好。
羅倍蘭可以地把動作放得很慢,緊張地留意着大門的方向。
“這幾天的包間是不是很難訂啊?”
一個清脆的女聲從羅倍蘭耳邊飄過去,一同過去的是她周身濃郁的香水味。
“還好吧,沒訂到也不會約你出來的。上次你很喜歡的甜點就是這家店的,算是在這兒訂餐的贈品。”
一個熟悉的男聲。
羅倍蘭猛一回頭,眼睛瞪得巨大,看到了一個在她印象裡形象還算熟悉的男人——徐良軒。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跟着一個高挑的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歲。
那天過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羅倍蘭都無法準确描述這一天看到徐良軒的具體心情。
但此刻,羅倍蘭清晰地感受到了從心底飄起來的……慶幸?
盡管她不知道自己為之感到慶幸的具體原由。
羅倍蘭的眼神太過直白,很難不被當事人發現。
所以,很理所應當地,徐良軒的視線迎上了羅倍蘭的。
兩人的視線隻短暫地交彙了一瞬就分開了,徐良軒意味不明地先一步挪開了視線。
徐良軒跟在女人身後上了樓。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羅倍蘭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羅倍蘭回頭一看,陳夢已經去接待人客人了。
羅倍蘭想了想,重新打開冷櫃,找到标有“徐先生”的那個打包袋,從排列整齊的冷櫃裡取出來。
“陳夢,這份裡面的小蛋糕被撞歪了,我去重新做一份再送過來。”
“噢,好。”
從稻香軒到蛋糕店一共也用不了兩分鐘,這段路卻讓羅倍蘭走得格外心驚肉跳。
冷冷的北風刮在羅倍蘭裸露在外的臉上,卻沒有讓她變得更清醒。
短短幾步路,羅倍蘭卻把所有可能的情況料想了個遍。
徐良軒腳踏兩隻船,他背着林瑜交往了新的女人——這是羅倍蘭最願意相信的一種。
如果是這樣,我會告訴林瑜。
想到這裡,羅倍蘭甚至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