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走到了學生們的期末月,林瑜一個教美術的在文化課安排上自然沒什麼話語權,默認她的美術課都被換成了自習。
課少了,她也樂得不用去講那些重複的PPT,反而是把重心放在了自己掙的“外快”上。
她和毛格把構圖确定下來了。
毛格似乎格外中意涉及魚類的構圖,林瑜最後确定下來商稿的主體是一隻鲲鵬。
畫布的尺寸很大,鲲鵬的主體用的又是寫實風,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一個月,可成品依舊沒達到她的預期。
林瑜習慣每畫一點就把稿子發給毛格确認一遍,如果發現不對就馬上改。
很快,發去的電子稿顯示對方已接收。
魚飛飛:怎麼樣,鱗片的細節這樣處理你看可以嗎?
毛格:挺好的。
毛格:emmmm……但是我有一個問題。
林瑜飛速敲擊鍵盤:你問。
毛格:你為什麼總是喜歡做一點就發過來确認一遍啊?是在學校工作久了的原因嗎?
魚飛飛:這倒不是,反而是之前在北京養成的習慣。
魚飛飛:之前還沒當老師的時候,工作會對接到要求比較繁瑣,尤其是在遇到想法比較多的客戶,這樣邊做邊确認會很方便。
毛格:哦。
毛格:以你的水平,你完全可以再自信一點。
毛格:我覺得你很多想法都挺獨特新奇的。
林瑜搭在鍵盤上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複,細想起來,毛格作為甲方,确實極少給她提要求,大多時候都是直接說好。
猶豫了一會兒,林瑜最後回車過去一句“謝謝”。
林瑜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話了。
毛格:我這邊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還會有一些活兒。
毛格:報酬還算不錯,你接嗎?
林瑜摳了摳貼在書桌桌面上的水晶貼紙,有些為難——她前段時間已經和丁羽說好了,從這個月月底開始對接她那邊需要規律性外包的活兒和插畫。
反複調整了話術,林瑜盡可能禮貌地推拒了毛格的邀請。
看着毛格輸入狀态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林瑜還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她确實在毛格這裡賺了許多錢。
毛格:是學校裡很忙嗎?
魚飛飛:不是的。
魚飛飛:我朋友在的公司有一些需要外包的活兒,我和她已經談好了,如果額外還接一些的話,時間上大概是來不及的。
毛格接受了林瑜的推辭。
這次的對話以雙方的相互客套結束。
林瑜晚上還有課——就算是期末月,學校也沒放下特長生的訓練,林瑜晚上要去學校給藝術生上課。
今天吃飯早,李麗紅給林瑜炖了沙參玉竹母雞湯,潤肺的。
雞湯炖了一個下午,李麗紅給林瑜盛了兩碗。
“多吃點,晚上的課得上到十點多呢。”
“你這幾天怎麼沒和小羅去玩兒?小姑娘是不是沒空啊?”李麗紅問。
“最近這半個月她确實忙……等過兩天吧,後天蛋糕店裡要重新裝修,那時候她連着能放三天假。”
“難怪最近沒聽你說和她去玩兒的事,那剛好,她放假了你就把她叫來,那孩子太瘦了,看着氣血不好,我給她炖點湯補補。”
“好。”
李麗紅問起過羅倍蘭家的情況,林瑜隻告訴她羅倍蘭家條件不太好,多餘的沒怎麼說。
隻是她今天突然興起,又問起了羅倍蘭家裡的狀況。
“嗯……她爸媽出了些事,從小不在她身邊,她跟着舅舅舅媽過的。”
林瑜推辭了兩番,沒拗過李麗紅,幹脆給了一個模糊的回答。
這麼說的話會有歧義嗎?
有,林瑜當然知道有,這純粹是她的私心。
羅倍蘭身上所有痛苦的種子都源于她的父母,如果可以,林瑜倒真希望這倆能出點什麼事,或者是永遠都别再回來,免得回來以後再拖累羅倍蘭。
“啊?小蘭看着挺開朗的……這真看不出來。”
“那她爸媽出什麼事了?”李麗紅問。
林瑜搖頭:“人家不大樂意說,我也就沒多問。”
李麗紅低頭歎了聲氣:“這孩子也可憐……”
在去學校的出租車上,林瑜給羅倍蘭發去了信息,問她明天是什麼安排。
羅倍蘭現在大概率在忙,林瑜的信息沒有立刻得到回複。
在車上幹坐着也無聊,林瑜順手便把消息往上翻,查看她和羅倍蘭的聊天記錄。
上次一起去看過陳君洋後,羅倍蘭對“學校”這個話題沒那麼排斥了,她主動挑起來的,關于她高中回憶的話題也漸漸變多。
在羅倍蘭對她學生時代的闡述裡,她大多是一個旁觀者的角度。
如果要林瑜講故事,她大概會以“和誰誰做了什麼”展開,而羅倍蘭說的是她看見誰誰和誰怎麼樣,校級的活動上發生的事情。
投桃報李,林瑜也和她聊起她高中發生的事情。
林瑜畢業那年,羅倍蘭剛好入學,原本在學校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在畢業後,以學校為契機加深了互相的了解。